“那種東西摘回來也沒什麼用,我現在也沒時間去,這還有好多柴得砍呢,家裡燒火的都快不夠了,你現在沒啥事的話要不去把衣服洗了吧,趁著天色還早。”
宋康成是真的累,劈了半天柴,沒等來高慧芳端過來一杯熱水就算了,還聽到這種無理要求。
大冬天的,家徒四壁,還摘什麼梅花?
那玩意中看不中用啊,又不能吃。
他不理解,自然也沒不明白高慧芳為什麼突然這麼要求。
高慧芳抿了抿唇,臉上的希冀很快轉為失望。
不過她又想到了大家討論的內容,聽說賀忱摘回去的野果還會再裹一遍糖再給葉蔓蔓吃呢,這總歸是有用的吧?
於是她又試探性的問道。
“阿成,聽說山上還有野山楂,要不你去摘一些回來,我們用糖裹著吃。”
“我們沒有那麼多糖可以揮霍了。”
宋康成也聽到了一些風聲,聽她都說得這麼明顯了他就算是反應再慢也明白她這是羨慕嫉妒了,就想著跟彆人學。
可是他們家哪裡有那種條件?
宋康成乾脆放下斧頭,雙手按住高慧芳的肩膀,語重心長的歎息。
“芳芳,我知道你想要跟某些人家裡一樣,但是我們兩家條件不一樣,糖太貴了,我們家裡本來就隻剩一點點了,山楂太酸了,那點糖根本不夠用的。”
看到高慧芳臉上肉眼可見的失落,宋康成轉為摟住她。
“現在我們條件艱苦,咱們就將就一點,芳芳,未來我們總會越過越好的,鮮花和果子都會有的,再忍忍,好嗎?”
他每次這麼溫柔的勸說的時候高慧芳就容易沒脾氣。
畢竟宋康成原本可以在知青所輕輕鬆鬆的過日子的,根本不用像現在這樣累。
聽著他的喘息,高慧芳強忍下心頭不停翻湧的羨慕嫉妒和失望,“嗯”了一聲。
“我知道,阿成,對不起,是我太不懂事了。”
她曾經高傲,不可一世,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但現如今,在鄉親們每每看到她提起她都會帶著或嫌惡或複雜的議論中,高慧芳已經變得學會隱忍和接受了。
人言可畏,但她在這世上還有宋康成可以依靠。
在他溫柔中夾雜著複雜情緒的眼神中,高慧芳抱起兩人的臟衣服和水盆,認命般出門去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等她一走,宋康成臉上的溫柔便迅速皸裂,就像長時間戴著的假麵一寸寸碎裂,他終於露出了他真實的麵目。
宋康成一腳將剛剛劈的柴火踢亂,眼神陰冷仿佛淬了毒,看著高慧芳逐漸遠去的背影,他就像是一條吐著黑色信子的毒蛇,嘴角上勾,露出陰森可怖的冷笑。
“還想要跟彆人一樣要鮮花,吃果子,你配嗎?”
等高慧芳的身影徹底消失,宋康成臉上的肌肉快速抽動,緊接著又發出隱忍到癲狂的笑聲。
他握緊兜裡那個小布袋子裡碎成好幾瓣的玉佩,尖銳的碎片紮痛手,卻讓他的笑聲更加暢快。
“哈哈哈哈,高慧芳,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