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天寶默默捏了一把手心,她拉著紀絨絨往存款:“走,去村口。既然祭禮已經開始,那我們就得繼續進行下去。按照周圍壁畫上的提示做,先找祭品,再去神廟祭祀。”
十個人一同走到了村口的桌前,這裡放著一些普通的木雕和花環,以及線香。所有人都知道這些是不夠的,於是立刻分散,往周圍的民居走,想要找找可以用的東西。
這四尊像到底對應的是什麼?他們需要什麼樣的貢品?幾個人又應該從哪個方向開始祭拜?樓天寶心裡堆著三個疑問,這就走到了一戶民居前。民居的門打不開,窗戶也是完全封死的。攝影組的三個人在村裡跑來跑去大呼小叫,甚至還想砸門,可是一點用都沒有。
樓天寶沒有頭緒,腦子又因為沒睡好暈乎乎的,不由得長歎了一口氣。
這時候,忽然有人在後麵拍了拍她的肩膀。
“彆著急。你還記得四麵佛的方位嗎?拜祭的時候以有雙腳的那一邊開始。”
樓天寶朝後看去,發現和她說話的人竟然是那個軟軟嫩嫩的小模特。他的目光看向了民居的牛棚內——那裡躺著一隻死掉的母豬。
豬?難道是用豬做祭品?樓天寶認真回想了一下,那四麵塑像之中所有的像都是有雙足的,除了麵朝大門的那一隻。隻有頭沒有四肢,簡直和昨晚襲擊平房的鬼怪一模一樣。
樓天寶記得壁畫上供給的祭品是長條帶血的東西,或許它想要的祭品是動物內臟。她隨便找了塊布往腰上一紮,抬腳就想進豬棚給豬開膛。
站在牛棚外的柳星和剛巧路過的趙壹老粗等人:“……”
諦聽衝過來一把奪下了她手裡的匕首,說道:“放著我來。”
他還把樓天寶圍在腰間的粗布一並解了,走到死豬旁沿著下腹部開始切肉。給豬解體需要按照骨頭和肌肉的走向切割,一般人一刀紮下去,很可能會讓刀子陷進肉裡,難以動彈。
諦聽手法熟練地將豬肚切開,並快速尋到了腸子。他用粗布包起腸子的一端,用力拉扯,將二十多米的腸子全部扯了出來。
站在後邊的幾個人上來幫忙,一人割一段,將腸子分成了十份。一人兩米,拿在手裡正正好,不嫌多。
柳星故作鎮定,但他的臉上堆滿了嫌惡。他半閉著眼接過粗布包裹的腸子,說道:“好了,我們排隊去神廟吧。”
此時天色正逢傍晚,無人的村落裡是滿目荒涼。幾個人排成一列縱隊,手裡都捧著一段血淋淋的豬大腸往神廟走。幾個人走著走著,忽然有人大喊一句:“有東西飛過來了!”
樓天寶手上一抖,豬大腸頓時掉到了地上。她也顧不得臟了,立刻伸手撈過了那截腸子,撒腿就往神廟跑。
十個人瘋狂地奔跑,你追我趕地衝進了寺廟裡。最後一個進來的是柳星,他前腳剛進後頭就響起了瘋狂的撞擊聲,那些隻有腦袋沒有四肢的家夥在猙獰地尋找寺廟入口,無奈門口像是豎起來一道空氣牆,它們無法進入。
“趕緊開始第一夜的祭祀!”柳星說道。
所有人頓時反應過來。他們按照壁畫上的示意,繞著中間的四尊塑像輪流走了一遍,最後將豬大腸放到了沒有四肢的塑像麵前。
趙壹是第一個將大腸放好的。他剛放下大腸,麵前的塑像就動了,它猛地伸出了自己最下邊長長的一截東西,遞到趙壹的麵前。
不明所以的趙壹回頭望了望周圍的人,那塑像就又遞過來了一點。
等了一會兒,趙壹忽然明白了這個塑像也像四麵佛那樣想要給自己福祉,於是趕忙伸手過去握住了。
也就是握住的一瞬間,他的臉色陡然一變,大叫一聲放開了自己的手。
趙壹將手翻過來,他的手背上赫然多了一個黑色的汙痕,隻出現了一秒便消失不見了。
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於是接下來幾個人誰也沒上去握塑像遞出的一截器官。
大腸逐漸堆積了起來,寺廟裡充斥著血味與穢物的臭氣。有人想用手捂住口鼻,可是手掌裡也滿是腥臭,稍微一聞就惡心得不行。
樓天寶是最後一個放上豬大腸的。她沒有伸手去握塑像,而是抬眼直勾勾地看它,隻覺得塑像麵色似乎變臭了幾分。
如果她推斷的不錯,那麼握住塑像的手或是其他部位,就會覆蓋掉四麵佛的福祉。她當然不會選擇這些不知來曆的鬼怪,還是神佛更讓她安心一些。
第一個上去祭祀的趙壹覺得自己吃了個大虧。
等所有人將大腸放好,寺廟裡猛然卷起一陣陰風,眾人眼睛一眨,祭壇上的大腸都不見了。台子上隻剩下各種血漬汙穢,大腸一根都沒留下。外頭的鬼怪在這陣陰風的猛烈吹拂下瞬間飄出了幾百米,很快消失在了天邊。
柳星拿了一瓶水澆洗手上的汙漬,他說道:“結束了。”說罷,他就拿了自己的東西下了台階,往昏暗的村落外走。
樓天寶給其他人使了個眼色,她先跟了上去,和他打招呼道:“你好,我叫樓小暖,我想問一下……”
柳星頭都沒回,他說:“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隻能告訴你有些事我不方便說,不過我倒是能告訴你今天出現的怪物是什麼。是飛頭蠻。”
飛頭蠻?
她也知道飛頭蠻,但是印象裡的神話鬼怪故事中的飛頭蠻隻有一個腦袋,白天頭顱就會歸位,和正常人一樣起居生活。
柳星說道:“這是【泰國】這個國家自有的飛頭蠻品種。這個國家裡有一種修習邪術的巫師,飛頭蠻是他們走火入魔修煉成的東西。這些家夥喜歡吃腐爛腥臭的食物,比如糞便和魚蝦青蛙。”
聯想之前他們吃的飯,樓天寶心想果然大毛這人有問題。
等他們走到平房的時候,天也差不多黑了。那些出去尋找“失蹤”後勤的人全都沒回來,而院子正中的平地上放著一口大鍋,邊上放著一盆白米飯。
張哥好奇地走上去掀蓋子,頓時院落裡彌漫起一股勾人的香味。這是一鍋肉湯,裡頭放滿了海鮮和蔬菜,大塊的燉肉看起來也很嫩滑。
湯是很香,其他人卻是不敢輕易走上前去吃。然而幾個人中,隻有樓天寶一行人是隨身帶乾糧的,其餘幾個人想靠米飯對付過去,但今天的米飯隻有一盆,根本吃不飽。
猶豫了好久,趙壹還是抵擋不住饑餓,上前拿勺子撈湯鍋裡的東西吃。錢貳在旁看他喝得津津有味,不由得也饞了,吳姐和張哥隨後也加入了他們。
樓天寶手上握著小半塊味道比較重的營養塊,對著米飯很索然無味地吃完了。諦聽的眼睛總是往那隻鍋子上瞥,但他麵前坐著樓天寶,正在緊緊地盯著自己。不僅是他,周圍幾個人一個都不能去湯鍋那邊。
老粗倒還記得自己的任務,隨便吃了幾口就拿起攝像機開始拍攝今晚的片段,還特意給坐在一旁吃白飯的幾個人特寫。
柳星也是,隻拿了小半碗米飯空口吃了。
他動作很快,吃完立刻進屋去拿自己的洗漱用品,往木棚裡衝。其他人要麼在喝湯,要麼還在拍攝中,沒想他把碗一放就躥進去洗澡了。
其他人頓時起了爭先恐後的心思,趙壹和錢貳把鍋往旁邊一放就想衝過去洗澡。攝影師老粗卻把他們拎了回去。
吃完要刷鍋洗碗,還要收拾平房前的空地,趙壹的眼睛瞥著棚子,嘴上罵罵咧咧的:“拍什麼狗屁節目,人全不見了,要拍出來也不見得能拿出去播,說到底我們還不如早點洗澡睡覺!誰知道半夜又會有什麼動靜。”
錢貳在旁也不敢說什麼,紀絨絨冷笑一聲,還是十分有格調地從樓天寶手上拿過一杯茶,回頭對鏡頭說自己一天的心得。
你不要完成任務,老娘還想拿那幾萬的遊戲幣片酬呢。
柳星洗得差不多了,出來正好看到幾個人在拍攝,於是擦著頭走過來,對鏡頭莞爾一笑:“你們都乾完活啦?不好意思,我先去洗澡了。這樣吧,等會兒我做點宵夜,拿去你們房間,將功補過。”
幾個人看了他一眼。樓天寶說道:“好啊。”
柳星晃了晃半乾的頭發,坐到鏡頭前開始拍自己的部分。很快拍攝也結束了,所有人立刻往各自的房間跑。時間距離九點還有一個多小時,但大家都害怕會發生什麼,於是都削減了腦袋往浴室裡鑽。
老粗大喊:“都彆搶都彆搶!不如這樣,男的兩個一起,女的也兩個一起洗!水流足夠大,應該是沒問題的!”
分來分去,樓天寶還是和紀絨絨一起,孟浩和諦聽,趙壹本來想和錢貳的,但錢貳這次是女生的樣子,吳姐想和他一起洗,錢貳嚇得連連擺手,一時間非常尷尬。
樓天寶和紀絨絨兩個人洗起來十分默契,一個人洗另一個就在旁邊打泡沫洗臉,但她們倆的默契卻是體現在了關注點上:她倆都支棱著耳朵聽對麵棚子裡的聲響。
“你彆用我的搓澡巾!”
“哦。”
“那個不是塗身上的!那個是刮胡子用的。你沒用過?”
“沒用過。”
“你放下!我來給你搓吧,你真像個野人。”
“好。”
“你彆給我搓了!好痛!你往哪兒搓呢!彆動了好痛哎喲!”
兩個女生的臉上浮現出了相同的惡趣味微笑。
她倆還對視一眼,在對方臉上看到了同樣的表情。這時候要用什麼形容詞比較好?臭味相投?
她倆對孟浩這次的臉皮也是頗有想法的,誰叫他這次拿了一張高級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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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他們幾個趕緊回屋收拾,穿戴整齊去紀絨絨的屋子裡集合。幾人剛坐定,九點就到了,外頭響起了敲門聲。
樓天寶問了一聲:“是誰?”
外頭響起柳星的聲音:“是我。”
樓天寶正想去開門,忽然窗外響起了一個同樣的男聲:“那不是我!彆開門!”
站在門口的樓天寶愣住了。
屋內坐著的幾個人也愣了,樓天寶的手已經放在了門把手上,她回頭望向窗外,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