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天寶說:“不好意思, 我突然來訪,屬實冒昧了。可以耽擱你一點時間嗎?有急事。”
丁荃下意識看了看門口和窗戶。前後無人,他走去關好門窗,再三確認了, 反身回來說:“可以, 請坐吧。需要喝茶嗎?”
“不用了丁大人。”樓天寶坐在他書案對麵的椅子上, 說道:“我剛得到了一件寶物, 可以從外控製焦作。但是我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靠近他。我聽聞,他的隨從裡有異士奸細, 所以不敢貿然靠近。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丁荃之前和樓天寶說了焦作雇傭異士的事情。這件事是絕密的,要不是丁荃親眼所見, 他根本不會相信。
當時, 他看到焦作手下拿了一根棍棒一樣的東西戳到彆人身上,那人頓時身上一陣亮光, 倒地不動了。
樓天寶立刻猜到對方用了電擊武器。她其實早就預料到, 朝中有人會包庇異士,但沒想到居然是寧帝的心腹, 焦作。寧帝討厭異士,這是全上京都知道的事。
如今, 樓天寶需要控製他, 必須想辦法繞過這些人。
“我本以為你想直接除掉焦作或取而代之, 沒想到你找到了控製他的辦法……”
丁荃喝了口茶,說道:“若是殺了他,怕是容易被異士察覺;但如果是控製他, 事情就不一樣了。這樣吧, 你容我整理一下, 我看看有什麼機會能讓你接近他。。”
他抽了一張空白的黃宣出來, 拿出一旁的小毛筆開始寫寫畫畫。
他列了所有能見焦作的場合出來,還把時間線也寫好了。
每日上下朝時,他都有隨從陪護,沒辦法近身。
休沐之時,焦作一般隻在自己的店麵周圍活動,或者就是入宮去和寧帝見麵。
逢年過節,他也不喜歡到處走動。雖說他的手伸得很長,但他實際非常不喜歡出門,丁荃出門的次數遠在他之上。
寫了一會兒,丁荃突然眼睛一亮。
樓天寶看他停下了,於是走去他身邊,看他寫了什麼。
“殿試”。
丁荃抬頭看向樓天寶:“焦作是殿試的主考之一。你知道為什麼皇帝要給他主考的位置嗎?”
“不清楚,你說說。”
丁荃說:“寧帝很寵他,但是宮中進獻的東西,丁荃沒辦法第一手拿到,就算他看上了也得私底下與寧帝對過,確認他不需要,才能討賞。殿試前後,焦作作為主考能擁有隨意進入司禮監庫房的資格,那段時間裡,他看上的東西可以直接帶走。”
原來是員工福利。
丁荃說:“你隻要找個機會將好物進獻到庫房去,他自然會看到拿走。”
樓天寶又問:“他身邊的異士難道不會檢查這些禮物嗎?要是有人在裡頭下毒怎麼辦?”
丁荃說:“問題就在這裡。如果是普通的禮品,送入東廠司禮監前,是必定會被裡外檢查乾淨的。不如不送司禮監,而是讓他主動過來取呢?你可否明白我的意思?這禮物不是旁人送的,而是從我這兒奪走,我還在他麵前表現得十分珍惜,那他應該第一時間就要搬回家了。”
樓天寶立刻明白了。她說:“丁大人,你這招相當高明。”
丁荃看起來是個老實人,實際上心眼也不少。在朝堂上混,要是沒有手段,估計早死了千八百遍了。
“他與我關係不好,肯定不會願意隨意來我這裡。”丁荃說,“不過,今年我老家那邊有幾位遠方親戚要進京趕考,他會宿在府上。我會說服阿梅,讓她想辦法請焦作來。她與朝內諸位大臣的命婦交好,讓她找焦作的夫人多吹吹枕邊風。我再走漏一點消息給他,讓他對我的藏品感興趣。到時候,他一定會以功名為由,逼迫我讓出藏品。”
這倒是個好計劃。
不過,如果假借藏品的名義,焦作會不會懷疑丁荃故意設套?
丁荃立刻看明白了樓天寶的想法,便說:“無妨,無妨。表麵上,我會讓阿梅以親戚要見他為由請他過來。藏品消息找人走漏給他就行。我是從窮鄉僻壤考上來的,本家那邊,自然有許多人做著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這些親戚,每一次春闈都會進京趕考,不會有人懷疑。我唯一要擔心的是阿梅,她是個犟脾氣,很難說動。”
既然如此,樓天寶便不擔心了。
想到丁荃在府邸中的處境,樓天寶忽然想起,之前她與老鬼設計救出李瓶兒,長公主與焦作竟然完全沒有動作,調查之後就收了手。樓天寶還能大搖大擺出來行動,她覺得委實蹊蹺。
丁荃聽了她的疑惑,便解釋道:“我之前也很疑惑,你那個鬼怪的事為什麼沒有引起注意。後來阿梅告訴我了,是因為寧帝他下了令不要追查。”
“這又是為什麼?”
丁荃看了一眼麵前的書冊:“他忌憚他身邊的鬼神。那是他供奉的對象,平日他請鬼神做事,都要獻上貢品。而鬼神想做什麼,他無權過問。異士都是用奇形怪狀的能力,沒有人有鬼神傍身,他便覺得是鬼神做了事,便不好追問。”
哈哈,居然陰差陽錯把這口黑鍋扣到了寧帝供奉的鬼怪頭上。
這還真讓人捧腹。
樓天寶笑了一會兒,又和丁荃一起,將注意力放回了禮物的問題上。
說到禮物,兩個人又思考起來,需要用什麼東西勾引丁荃。
他們從北寧說到南劉,從死的說到活的,篩選了一遍沒有尋到好的東西。
樓天寶想到了胡爺的商隊,於是和丁荃說,自己回去問問胡爺,有什麼好東西能進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