諦聽上午還有工作，樓天寶和他便找了個隱蔽的更衣場所分彆了。
樓天寶身上還貼著符，她看著諦聽走遠了，這才一溜煙往自己的住處跑去。
王順子他們早就不在了。
樓天寶趕緊換了替身出來，拿上工作要用的小本，往養心殿走。
諦聽告訴她，今日他讓養心殿的小太監為自己告了半天假，就說吃壞了肚子，不能上朝。
樓天寶聽了歎氣，她一直是鐵胃，去了邊疆幾年，吃了許多奇怪的草和野物，這胃是越發強大了，根本沒可能吃壞肚子。
算了算了，還是趕緊去乾活吧。
之前從邊疆帶回的兩人，一個做了護衛，另一個去了禦獸園。他倆也不受寧帝待見，可以說是受到排擠的。但好在邊疆生活苦得很，門玍子當了侍衛，有了金魚袋和官服，早就開心瘋了；養鷹的也同樣沒見過這麼多珍禽異獸（拜寧帝愛珍寶的個性所賜），就算每天讓他打掃籠子，他也願意。
他們不覺得苦，那就不苦，樓天寶也是如此。
不僅如此，她倒是覺得寧帝腦子有點不好使。
如果他真的聰明，那就不應該讓自己當什麼“起居舍人”，而是應該送到翰林院去，當個腳不沾地的修撰。
修撰忙起來是真的忙，而且基本上接觸不到皇帝。隻要他控製住樓天寶，再讓人多加監視，那她還得想彆的法子出去。
可是寧帝不信任彆人。他寧願把樓天寶放在身邊，自己親自監視他。
其實他這麼做也無可非議，畢竟他身邊的人，的確在一點一點，被樓天寶用各種手段侵蝕著。
他不信任彆人，彆人也不會信任他。
他不知道，自己監視樓天寶的時候，樓天寶也在監視他。
起居舍人的身份真是太方便了。寧帝沒學過心理學，就算他不讓樓天寶參與上朝，不讓她接觸任何自己的文書，不和她說話交談，隻讓她看看自己吃菜，陪同自己泡溫泉，樓天寶也能找到自己想要的訊息。
人就是會在一言一行中，暴露自己的。
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味道的香氛、泡澡時喜歡坐什麼池子、愛看什麼閒書、書裡主角講了什麼道理……
這些都會體現出寧帝本人的內心想法。
研究生選修課的時候，樓天寶上了心理課。
開課第一節，她的老師就對所有人說“不要研究我的心理，無論是用什麼方法”。
他布置了一個貫徹整個學期的議題，那就是找一個不是班上的人，獲得對方同意，觀察一個月並剖析那人的內心想法。
樓天寶當時本想找自己的朋友，但有個同班同學提醒她，不要找熟人。隨便付點錢找個陌生人最好，不然最後鬨僵了不好收場。
她聽了那人的建議。觀察了一天之後，她就明白了：真的不能找熟人。
用心理學分析他人，是一件非常冒犯人的事情。
對方的一舉一動都會成為呈堂證供，將他們心中的蛛絲馬跡暴露出來。
這位心理學老師自己拿的例子是一位知名作家，寫過幾本有名的本格推理、懸疑推理，還寫過一些比較禁忌的題材。
老師大刀闊斧分析了一遍，分析那個作家厭女仇女、對開放的心關係保持認可態度的一係列心理。
不巧的是，班上正好有他的粉絲，那名學生拍案而起，說他無憑無據，就是誹謗，要告他。
那老師不想和學生吵架，歎了口氣，就中止了書本和作者的分析。
第二學期，就在樓天寶即將畢業的時候，社會上突然爆出了關於那名作家的醜聞：他在已經結婚的前提下，正與一名十四歲的少年同居，且兩人還與其他人有聯係。他的妻子也出來曝光，說自己經常遭受冷暴力和言語貶低，好在她很快清醒了過來，收集了證據曝光他，並搬了出去。
這隻是一個個例，大部分創作人還是能將作品與現實分清的。
隻是，樓天寶從此明白了一個道理：當她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她。而那名作家，便是被深淵吞沒的人。
聚靈陣法的所在之處，樓天寶用雙眼雙腳找不到。
樓天寶尋思著，她或許應該多注意一下寧帝的書房，尋找隱藏在奏折、書信與話本之中的線索。
眼見著秋天就要結束了，皇城內外又是一片蕭瑟之態。上京今年的收成不太好，每家每戶的糧倉還有空位。
末世的危機感逐漸迫近。時間不等人，樓天寶要快一點行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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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球表麵上留在了邊疆，實際上，他進了任意門裡。
他一邊照看身體不好的瞿星，一邊研究樓天寶安排給他的種植大計。
三五年時間，他真的研究出了成果。
植株長勢喜人，十多片葉片全都長大長成了，球球也成功開發出了小型種植場與養殖場。
樓天寶進去看過，那植株長得有三十層樓那麼高，整個庭院像是被它撐大了，麵積廣闊了不少。
樓天寶讓他注意培育的同時，多多存糧，能存多少存多少。
這些事都是諦聽現身之前就已經安排下去的，等諦聽出來告訴樓天寶時間不多後，她便多催促了幾遍。
球球告訴她，目前她的庫存已經接近填滿，要再多放，可能會麵臨爆倉。
任意門向來是填不滿的。
若是要填滿任意門，不僅需要現代的超級農業技術，還需要非常熟練的收割技術。
04號門通向的庭院之中的植株頂多隻能算一個小型農場，樓天寶覺得奇怪，球球這是從哪兒弄來的這麼多糧食？
球球便告訴她，他之前已經取了樣本回去做分析，隻要種植得當，他可以擴大這種植株本身的生長規模，也可以大規模種植。
樓天寶算是聽明白了——原來她倉庫裡的糧食，都是球球自己偷偷種的，這次正好還了一部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