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路上還有無限險峻,她也不覺得自己能全部避開,既然如此,那就好好感受此時此刻,最真切的炙熱情意。
她是真切感受過父愛母愛的,越是感受,就越想得到,想得到更多。因為那是一種幸福,而人類最不會拒絕幸福。
對於諦聽,她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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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皇城城門逐漸近了。
門上有人站崗,遠遠看到了白雪地裡一輛靠近的馬車,仔細辨認了一下駕車的人,認出是諦聽之後,立刻讓樓下之人跑去迎接。
諦聽眼神也很好,他看到了向馬車飛馳而來的馬匹,抬手敲了敲車廂:“有人找你,有急事。”
“有什麼急事?是抓到了新的患者了嗎?”
正這麼問著,外頭馬蹄急停,馬上那人已經到了近處。
他說:“報告統領,謝渡他,他跑了!”
“什麼?”
樓天寶推開車廂門,立刻跳下了馬車。
她明明給謝渡畫了避鬼陣,他究竟是用什麼辦法跑出來的?難道說他懂得如何破陣?可那是三果的大鬼都無法輕易突破的全球通用陣法,不會這麼脆弱吧?
樓天寶皺著眉,或者……
有人主動進去了?
如果有人進去拉他,那他也可以借著那人的手,走出來。
樓天寶急匆匆地往皇宮裡走,一邊走,一邊拿符咒與寶盒,準備再次緝拿謝渡。
但跑了沒幾步,前方又來了一匹黑馬,馬上的人急匆匆翻下來,又是一拱手:“報統領!謝渡抓到了!”
……速度好快。
樓天寶看了眼身上的飛遁符,有些尷尬地說:“你們速度也太快了。人在哪裡?有沒有人被他誤傷?其他被感染的都控製起來了吧?”
來報的人抬頭看了樓天寶一眼,似乎不太敢說。
“到底怎麼了?你隻管說,我不怪你。”
那人便開口說:“是……謝大人抓住了謝渡。現在正在冷宮中處置他。”
謝佩?
樓天寶有些驚訝,謝佩居然主動抓住了他?
她和諦聽交換了一下眼神,諦聽也一樣麵露詫異。
樓天寶讓那報信的離開,自己火速前往冷宮。
謝佩這是獲得了什麼異能?怎麼變得這麼厲害?
她一個人對付得過來嗎?謝渡的身材可比她高大多了。
她急衝衝地在雪裡奔跑,袍子在她身上變得很重,可她沒有解開袍子的念頭。
樓天寶喘著,跑到了大敞的冷宮宮門口。
門兩邊都有重物架著,她聽到了裡頭的聲響,徑直往裡走。
這幾日大雪,冷宮之內覆上了一片蒼白,那雪地裡的鮮紅便格外刺眼。
樓天寶捂住了口鼻——血腥味太衝了。
她這個世界的身體沒怎麼接觸過血啊肉的,那鮮活生命身體裡各種的東西,此刻都散在冷宮雪地上,仿佛有野獸過境,將一個人淩虐過,扯得粉碎。
樓天寶定睛一瞧,忍不住喊道:“謝佩,住手!”
那雪地之中,站著一個穿著翠綠長袍,半挽著斜雲髻的女子。
謝佩回頭看到了樓天寶,她有些驚訝:“阿姐,你回來啦?”
樓天寶看著滿地狼藉,抬頭問:“這都是你做的?”
謝佩拍拍乾淨的手,像是在受訓那般低下頭:“是。讓阿姐見笑了,我……不太能把握好力度。”
這根本不是把握不把握力度的問題。
“這難道是謝渡?”
謝佩點點頭。
“阿姐怪我擅自殺了他麼?”謝佩露出懺悔的表情,“我知道不能隨便出手。但他那個瘋魔的樣子,我怕周圍的宮人受到他的襲擊,就處置了他。”
樓天寶走近,看著她的表情。
她說:“你殺他,不是因為自己的原因?你一定很恨他吧。”
謝佩抬頭,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
她真的很漂亮,柔柔弱弱如一朵粉白牡丹,稍一顰眉,就會讓人覺得很脆弱。
她說:“我當然恨他。我殺他也是有泄憤在裡麵。阿姐要是不喜歡這樣,那我也無計可施……恨毒了他。阿姐要是想懲罰我,我不會有怨言的。”
樓天寶歎了一聲。
不知他人苦,莫勸人向善。
愛恨情仇,此般諸事,隻有讓當事人自己想通才有用。然而,很多事隻有用死才能徹底解決。
樓天寶拍了拍她。
她說:“我一直不處理謝渡,是因為我怕作為模因病毒的源頭的他出現問題。如果病毒轉移怎麼辦?如果變成其他暗示怎麼辦?這個末世太難處理了。不過他人都死了……我想研究也隻能研究屍體。我讓球球去研究一下吧,我給你照一下寶盒,你立刻出去。”
本來樓天寶打算先囚著謝渡,隻保證他的基本生活需求,在球球研究出他身上模因病毒的真相前,暫且擱置。
不過,謝渡賊心不滅,出去了肯定為害一方,那他早死也沒什麼好說的。
樓天寶對其他人說:“大家先自肅一段時間。等情況轉好,我們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