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什麼眼神?”程驛湊近自己的狗子, 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顧雲清噴了一下鼻息,很想問程驛一句話,當初一米八多的身高, 被一個同樣一米八多,但還沒有他重的男生欺負, 他是怎麼做到的?
隨即,她忽然間想起一件事來。因為當時無數的媒體以及報紙,甚至是新聞都有所提及, 所以哪怕是過了五年時間,她也還有點印象。
程家老太爺,也就鏟屎官的爺爺, 就是那一年去世的。現在算算時間, 似乎離她撞見程驛被人欺負的時候, 也僅僅相隔了一個月。
所以那個時候, 那種表現, 好像也情有可原。
這世上唯一疼愛他的人去世了, 隻剩下渾渾噩噩與惶惶不可終日, 所以被欺負的時候, 連反抗都有些懶怠。
當時顧雲清隻覺得被不斷推搡的男生實在是太過懦弱, 而欺負人的男生口中罵罵咧咧, 手下動作異常粗暴,侮辱性的動作更是一個接著一個, 她實在是看不過眼, 於是就走上前去, 言語幾句後,差點沒當場打起來。
後來,才有她讓她爸的司機帶著娛樂公司裡五六個後勤保安去圍堵那個男生的場景。
當時她年紀小,又有點小熱血,再加上法製頻道看多了,對於校園暴力可以說是深惡痛絕。逮到一個治服,就當是為民除害了。
不過如果是用暴力鎮壓,把那個男生狠狠打一頓的話,問題也不能從根源上解決,她也成了另外一起校園暴力的主導者。後來,苦思冥想大半天,她才想出這個辦法。
能讓男生無暇再欺負彆人,又可以讓他長長記性,簡直完美。
娛樂公司嘛,裡麵魚龍混雜,說是保安,實際上就是對付各種瘋狂的粉絲,或者是無良記者而專門請的打手。後勤的那些保安,很多都是退伍的軍人,渾身肌肉不僅結實,武力值還高,隻單單站在那裡,一般人都不敢造次。
她爸的司機說是司機,實際上是她爸以前的好朋友,她平常都叫他周叔叔。
周叔叔的媳婦沒等到他退伍就去世了,兩人連一張結婚證都沒有,但過了這麼多年,他也沒有喜歡上彆人,於是拖到現在都沒有結婚。
她是周叔叔看著長大的,裡麵更多了幾分慈愛進去。一聽她說她被人給欺負了,他第二天就帶著人把那個男生給堵了。
顧雲清還記得,當時自己解釋完緣由,又把計劃說了一遍之後,周叔叔並一乾保安控製不住抽動的嘴臉。
一群三十多歲的大老爺們,又是在部隊待過的。對付壞人也就算了,對付一個學生算是怎麼回事?
看出了他們的猶豫,顧雲清使出了渾身解數,又是耍賴又是撒嬌,這才讓他們同意的。
當時她隻沉浸在懲惡揚善的愉悅感裡,對於那個被她拯救的男生,她連看都沒有看幾眼。
被人欺負的時候連反抗都不知道,她實在是看不上他這種軟綿綿的性格,也就沒有過多的在意這個人。
不過,顧雲清記得自己當時恨鐵不成鋼的罵過那個男生兩句,比如——“你真是笨死了!”
“你難道都不知道還手嗎?!他打你,你打回去啊!”
“就像這樣,來,你踢他啊!”
……
往事一幕幕閃過,顧雲清抬頭看了一眼眯著眼,一臉威脅模樣的鏟屎官,頓時有些世事變遷的感覺。
當年的小可憐,居然成了她的鏟屎官!
緣分啊!
那個時候她以為程驛是跟蹤自己,於是不由分說把他帶回了家。先是好吃好喝的伺候,接著是一頓不帶喘氣的警告,說他如果再跟過來,她就報警把他給抓走。
現在想想,怪不得她當時看到了男生茫然的眼神,她還以為這人不但性格軟,智商還有問題。想到這裡,顧雲清不禁在心中發出微弱的□□。
這哪兒是跟蹤,分明是住在一個彆墅區,隻不過是一個在前排,一個在末尾而已,方向跟路線當然會是一樣的。
根據墨菲定律,人如果擔心某種情況發生,那麼它就更有可能發生。
在顧雲清迫切的希望程驛能忘記這件事的時候,程驛開口了。
“算了,不跟你計較。”反正這隻德牧犬欺負他智商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頓了一下,程驛繼續自己的回憶:“我記得顧雲清把我帶到家裡,說了一通我覺得很莫名其妙的話,不過後來她媽回來了,她的表情頓時就變了。”
“對了,顧雲清的媽媽你也見過的,就是榮娛老總的夫人。”
想到當時女生先是倒抽一口涼氣,接著一把把自己推上樓,關到她的房間裡,並且警告他千萬彆出去的場麵,程驛就有些忍俊不禁。
他從來不知道,人可以活的那樣鮮活。一舉一動,都能將周圍的畫麵渲染上濃烈的色彩。
明明她的父母也經常顧不上她,讓她自己一個人獨自住在空空蕩蕩的彆墅裡,一個人上學,一個人放學,也沒有什麼朋友。
都是獨來獨往的人,可他們看起來卻截然不同。
懷揣著莫名的心思,他在那個時候隨意找了個借口,就說話了,“……為什麼要我上來?”
下一秒,他就接收到了女生的白眼,“進門就看到一個男生坐在我家沙發上,我媽會以為我早戀。”
雖然是抱怨的話,但他聽的出來,裡麵滿滿都是親昵。
所以,他們既一樣,又不一樣。
程驛原本還想繼續說,實際上他出了彆墅門,接著就被轉頭回來拿東西的種欣容給碰上了,四目相對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