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
幾個跟柳氏相熟的夫人便迎上來,她們身後也帶著自己閨女或者是侄女。
“這兩位是貴府千金吧,都好標誌的相貌。”王夫人笑著誇讚道,“怪不得成日裡藏著掖著不肯叫出門呢,今兒個可算見到真人了。”
她的眼神在杜雲紋身上頓了頓,猜出這就是那杜家養在陳家的大小姐。
柳氏笑道:“夫人過譽了,都是小姑娘家,要我說,還是你們閨女漂亮。”
她看向杜冰妍。
杜冰妍會意,笑著上前來一一給眾人請安問好,引得眾人不住誇讚有家教禮貌。
倒是把杜雲紋給撂在一旁。
小喜心裡為杜雲紋著急。
這等場合看著熱鬨喜氣,實際上是最容易落人話柄的時候,這麼些個長輩,要是不問好行禮,回頭隨便哪個歪嘴的往外說句沒家教,那名聲要扳回來,可就難了。
她心裡著急,卻也無法,柳氏這麼做分明就是故意的。
“給王夫人請安,給周夫人請安……”
杜雲紋這時候突然開口,她唇角含笑,模樣又美,氣度落落大方,“侄女這些年都在外祖母家,可常聽舅母說幾位夫人風韻少有,又都是好相處的長輩,今兒個一見才知舅母還說岔了,原來幾位長輩也都是少有的好相貌,適才侄女乍一見都有些自慚形穢。”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杜雲紋又說的實在好聽。
那幾個夫人便不好乾放著杜雲紋。
周夫人便問道:“你舅母是?”
“我舅母是原國子監李祭酒的五女兒,跟您還是手帕交呢,先前舅母還說多年跟您未見,實在想得很。”
杜雲紋笑著說道。
周夫人立刻想起是誰來了。
她看著杜雲紋的眼神便露出幾分慈愛,招呼杜雲紋上前,拔下手腕上的鐲子就要給杜雲紋戴上。
杜雲紋連忙婉拒:“這麼好的東西,侄女怎麼能偏了您的,您還是留著。”
“這是給你的見麵禮,你舅母跟我那麼多年交情,你是她侄女,便等於是我侄女。”
周夫人笑盈盈,不由分說地要給杜雲紋戴上鐲子。
杜雲紋隻好收下,其他夫人也都跟著送了些見麵禮,當然並沒有周夫人給的那麼貴重。
杜雲紋一一謝過,嘴上的好話是不絕於口。
她往日沉默寡言,說話不多,柳氏跟杜冰妍都不意她在這等場合會這樣的如魚得水,一時臉色有些掛不住。
柳氏心裡更是暗暗咒罵那周夫人不知吃錯了哪門子的藥。
分明是摳門不過的人,怎麼今兒個會給杜雲紋一個鐲子?
她哪裡知道,周夫人欠了陳家一個人情,陳家的買賣不小,主要是賣茶酒洋貨,人脈遍布兩廣,周夫人跟人私底下做茶葉買賣,被一夥山匪扣住,是陳家出麵說情,讓周夫人能拿回貨,保住產業。
這份人情陳家一直欠著沒討,直到杜雲紋進京,舅母才把這事跟她說。
如若不然,光隻是個手帕交的交情,周夫人怎麼可能這麼給麵子。
“今兒個京城花季年華的小姐千金們都來了,你好歹等會兒多留一會兒,瞧瞧有沒有合心意的。”
長公主府後院。
長公主殷長福看著跟前逗著鸚鵡的侄子,是苦口婆心。
左右侍候的宮女都不住拿眼睛去瞥他,這位當朝四皇子,也是皇上親封的晉南王,年方雙十,劍眉星目,蜂腰猿背,一身象牙白工筆山水樓台圓領袍,修長手指捏著一根狗尾巴草,逗得那鸚鵡上竄下跳。
晉南王殷牧雲手背在身後,瞧著那鸚鵡笨手笨腳,臉上忍不住露出些笑意。
“姑姑,京城的小姐不都是那些樣子,有什麼必要看。”
“你才見過幾個,就這麼說。”
殷長福越看越氣,忍不住直起身走過來搶過他手裡的狗尾巴草,“就算姑姑求你,你好歹也瞧一瞧,總不能真一輩子不成婚吧,天底下的女子也不都是蛇蠍心腸,兩麵三刀的,你看你姑姑我不就是個好女人嗎?”
殷牧雲唇角微抽。
他直起身來,拍拍手,道:“姑姑,若是我沒記錯,您前陣子府裡好像進了一個戲班子。”
“是啊,可姑姑我隻看沒動,你說你姑姑人好不好?”
殷長福理直氣壯地說道。
殷牧雲這等善於言辯之人都沉默了。
一旁的鄧行便笑道:“牧雲,你就彆再說了,橫豎你是拗不過我娘親的,還不如老實答應。”
說著話,鄧行給殷牧雲使了個眼神,暗示他先答應再說。
殷牧雲見門口守著幾個壯實的婆子,也知今日非答應不可,便道:“也罷。”
聽得侄子鬆口,長公主立刻喜形於色,忙不迭吩咐人下去準備宴席,又拉來心腹蔡嬤嬤小聲不知吩咐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