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人群一片騷亂,沒有人能夠想象竟然直接能夠發展到拔刀相向的場麵!
夏維國這會兒已經失去了理智,他拿著兒小刀,瘋狂揮舞。
這保安平日裡撐死也就攔攔瘋狂粉絲,什麼時候遇上過這種蓄意持刀傷人的瘋子,一時之間都在本能下情不自禁地後退兩步。
許慧蘭一個貴婦人,更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情,驚懼交加下,她已經完全挪不動腿了。
草!
眼看著那刀向她衝過來,旁邊高度緊張的夏挽風暗罵一聲,瞬間眼疾手快地推了她一把。
“!!”
因為衝擊力,兩人齊齊往下摔,夏挽風替許芳蘭擋了一下,但她到底沒能完全來得及,手上被劃出一道細長的口子,鮮血頓時溜了下來。
“啊!”
耳邊是許芳蘭的尖叫,夏挽風本來就痛的要死,這會兒還要忍受這樣的魔音灌耳。
但這會兒還不能急,一急更不知道撞哪個刀口上。
夏維國見血,喉嚨咽了好幾口唾沫,拿著刀的手也有點哆嗦,但這時候所有保安都虎視眈眈,滿是緊張地看著他。
夏維國更不敢放下手裡的小刀,威脅地朝著四周亂揮。
場麵混亂不安,就在旁邊的保安咬牙想要衝上去的時候,身後一個迅疾如獵豹的身影卻突然欺身向前,對著夏維國一伸一扣——
是裴軒!
夏挽風一瞬間認出了他,她瞪大了眼睛,緊盯著來人。
他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或許連夏挽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看見裴軒的那一刻,如鼓雷一般的心跳頓時緩了下來。
得救了——
光是見到裴軒的第一眼,夏挽風如此自然,而輕鬆地想著。
另一邊,那劇烈的疼痛讓夏維國大叫起來,他想要掙紮,然而一個早就已經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中年人哪裡能夠比得上曾經在雨林裡作戰過不知多少個晝夜的特種?
一呼,一吸。
夏維國甚至還沒有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他就已經被雙手反扣,死死壓|在地上和粗糙的水泥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裴軒沒留手,“嘣”的一聲,腦瓜子磕地板,聽著就痛。
裴軒按住夏維國,絲毫不管夏維國痛苦的哀嚎,飛速轉頭去看夏挽風的情況。
那冷棕色的眼睛還沒有卸去他對付“歹徒”時候的淩厲,粗粗看去,燦若星夜,醉若珠海。
但麵對夏挽風的時候,那裡麵的冷意飛快地散去了,反而深處,殘留下一股濃濃的後怕!
要是他剛才再完來一點呢?
要是夏維國再不管不顧一點呢?
要是那個刀頭,再偏上哪怕那麼一點呢!?
裴軒看見夏挽風不斷流血的手,臉上是少見的氣急敗壞,“你就不能給我消停一點嗎!”
但夏挽風還是捕捉到了那一股被他隱藏的情緒。
他在為自己擔心。
“裴軒,我很好,我沒事。”夏挽風忍不住心中感動,她伸手,想要去抱他。
裴軒卻側頭躲過了。
他低頭,咬牙,語氣還有點惡狠狠的。
“還抱?你手還想不想要了!”
隻有底下,被他控製住的夏維國陡然提高的慘叫才多多少少彰顯了裴軒內心的幾分波動。
“隻是劃破了皮,看起來嚴重而已,”夏挽風對他笑笑的可愛又可憐,“人家現在是需要愛的抱抱嘛。”
“……”
裴軒瞪她,“給我消停點!”
“遵命~”
夏挽風無辜側頭,笑的可甜可甜。
早在許慧蘭喊人的時候劇組有人看狀況不對就報了警,這會兒警車開了四五輛,“嗚哇嗚哇”地停在劇組門口,聽說山腳下還單獨封了道,專防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
許慧蘭被劇組的人圍著,遞水的遞水,遞毛巾的遞毛巾,她倒是想和夏挽風說話,然而夏挽風這會兒正在接受包紮,旁邊還有順便問著情況的警察。
帶隊的秦隊長以前和裴軒做過隊友,兩人挺熟,看見裴軒一直關注著夏挽風,笑得有些揶揄。
“怎麼,緊張?這是你的小女友?”
裴軒不給麵子地冷冷瞥了他一眼,“乾|你的活,彆多話。”
秦隊長知道裴軒的脾氣,嘿嘿笑笑,完全不在意。
他倒是還想再調侃幾句,沒想到剛轉頭,就看見夏挽風朝他們走過來,還若若大方地朝他們打了個招呼。
“嗨~”
秦隊長頓時也咧了嘴,“嗨”了回去,不出預料,得到裴軒一個懶洋洋的白眼。
裴軒不管秦隊長在旁邊意味深長的揶揄表情,問,“傷口怎麼樣了?”
“稍微有點痛。”
秦隊長插嘴,“我讓人給你拿幾片止痛藥?”
沒想到夏挽風搖了頭,還和鄭重地看向裴軒。
她伸手,指著自己的傷,尬了句土味情話。
“何以解痛?唯有抱抱你~”
裴軒:“……”
秦隊長:“……噗!”
兄弟,哪兒找來的寶貝。他看裴軒的眼神都變了。
裴軒冷冷瞪他一眼,然後用食指挪開了夏挽風的蹄子,“彆鬨了,說,是有什麼話想問?”
夏挽風被戳中心思,半點不在意,依舊笑眯眯地收回手。
“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她說,“就是想問問我爸的事兒。”
秦隊長一頓,把眼神看過來。
他剛剛是查過資料的,所以知道他們的父女關係並不奇怪,真正讓他驚奇的是,夏挽風居然還會叫這麼個人渣爸爸!
該不會待會兒還要求情?秦隊長嘀咕。
但很顯然,秦隊長完全沒有裴軒對夏挽風的了解,至少裴軒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就看向了夏挽風。
“你想乾什麼。”
“我就想問問……”
“問……我能不能告他敲詐勒索——”
夏挽風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了一疊的彙款條子。
這些都是每個月夏挽風給夏維國寄的錢的單子,夏挽風是不知道原主為什麼留下這些單子卻又什麼都不做,但至少,這東西在她手裡就應該發揮出它應該有的價值!
秦隊長有些吃驚,他把單子接了過來。
沒想到這一看,更吃驚了。
這一筆筆單子的年份差距很大,有今年的,也有四五年前的;金額差距也不小,有小額的幾百幾十,也有大額的幾千乃至上萬。唯一的相同點,就是收賬人都是夏挽風,而收款方,都是夏維國。
可四五年前的時候,夏挽風才隻有幾歲?
裴軒的眼睛黑黑沉沉,看向夏維國的眼底更添幾分冷意,秦隊長的眼神裡也多少帶上了幾分憐憫。但他還是把東西還給了夏挽風,並且微微搖頭。
“這個不好弄,而且你是明星?這樣子對你自己也沒什麼利益。”
夏挽風聳肩,“我又不在乎這個。”
“你倒是闊達,”秦隊長有些驚訝,不過他又很快笑笑,“其實用不著這樣,‘當眾持刀傷人’下狠手也能夠判幾年了,尤其是這次江家家主夫人都差點出事,江家人肯定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
“你不是還摔了嗎,再檢個傷,剩下的你秦大哥我幫你。”
夏挽風沒有拒絕他的好意,挺開心地笑笑,“那就拜托你啦。”
裴軒也點頭,“謝了。”
“嗨,客氣客氣。”秦隊長擺手。
筆錄做的差不多了,而夏挽風則被裴軒勒令上了上了警車。
警車可沒有寬敞的私家車舒服,貼了黑色薄膜的後座也有些暗,夏挽風坐在裡麵,旁邊是從一開始就很沉默的裴軒。
她有些尷尬地擠了話題,“那什麼,你怎麼會突然來劇組?”
裴軒看她一眼,開口,“你圍巾落我家裡了。”
圍巾!
坐在前排的秦隊長不經意之間豎起了耳朵。所以說,之前不反駁‘小女友’的稱呼,不僅是因為有這個苗頭,還因為都已經登堂入室了!?
媽呀!勁|爆!
虧他們這一眾兄弟知道了裴軒最近的事情以後,還準備想辦法安慰安慰他,沒想到人家進度居然這麼快。
難道退伍真的這麼有效果?秦隊長不經在前排陷入了沉思。
“是這樣啊。”
夏挽風可不知道他想什麼,她隻是下意識用僅存的完好的手撓了撓頭,問,“那,圍巾呢?”
……
氣氛一陣沉默。
“咳咳咳,”夏挽風終於尷尬地反應過來什麼,連忙補救,“那什麼,不就是一條圍巾嗎,我早就想要買其他的款式了。”
這話一出,彆說是坐在前麵的秦隊長,一直偏頭看著窗外的裴軒都轉過了頭。
他沉默了三秒。
“……我會賠你一款新的。”
“!!!”
大概也就是十分鐘的時間,尷尬大到就差找個洞鑽進去的夏挽風一頭紮進了醫院。
夏挽風的傷口雖然看著嚇人,但好在並不是很深,用不著縫針。不過本來用大創口貼貼一下就好的傷口,夏挽風硬生生要醫生給他纏了厚厚紗布。
出了外科,秦隊長還主動笑眯眯地問她,“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需要檢查一下的呀?”
夏挽風秒懂,並給他點了個讚,“我剛才好像磕到了,背後青了一大塊,還有,心臟也不是很舒服,頭暈,又有點想吐。”
夏挽風就差直說自己沒有一個地方是好的了。
裴軒更狠,在旁邊輕描淡寫加了一句,“那就先住院觀察兩天。”
於是事情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秦隊長回隊寫報告去了,而裴軒在夏挽風的病房裡麵坐了一會兒,她看著夏挽風,“你早就知道夏維國會去找你?”
夏挽風麵對裴軒銳利的目光隻好點頭,她含糊,“夏維國這個家夥,見不得我好,來找我也就是遲早的事情。”
她看著裴軒,撒嬌,求饒,“我也是沒辦法……”
“沒辦法?我看你是早有打算,就算今天夏維國不來找你,估計有一天你還得去找他。”
裴軒又不是商紂王,被狐狸精一哄就摸不著東南西北,他不想遷就的時候誰能騙的過他。
夏挽風就沒話說了,可憐巴巴地低著頭。
“好了,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還在我麵前裝什麼。”
裴軒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
但總算,語氣裡的淩厲消失了。
裴軒其實也知道,夏挽風無依無靠,就連麵對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要這樣戰戰兢兢地防著,除了能靠她自己,還能靠誰呢?
他不忍心苛責這個小姑娘,乾脆就換了一個自己清楚,夏挽風卻並不知曉的話題。
“你覺得……你今天救的那個許夫人,怎麼樣?”
夏挽風笑笑,知道而不戳破,隻裝作有點兒疑惑的想了想。
“許夫人啊,我和她又沒見過幾次,不過……她很疼愛江明珠的。”
“你不喜歡她?”裴軒非常敏銳。
夏挽風驚訝,“不喜歡?也算不上,我們都隻是陌生人呢。”
文藝一點來說,就是最特彆的陌生人。
夏挽風不希望這個關係再有任何的變化。
她不是原主,不需要虛假的親情,也不在乎能夠幫她速成的家室,唯一一個想要的,垂涎的,大概就是一份足夠真摯,能夠攜手一生的愛情。
她不知道裴軒是不是唯一的那個人,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發生什麼始料未及的事情,但至少,這並不影響她目前對裴軒的好感。
夏挽風換上泫然欲泣的表情,在裴軒的注視下很假地抹了兩滴淚,然後一臉期期艾艾地把手伸過去。
她撒嬌。
“痛!要裴軒呼呼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