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齊遠分彆後,謝沉在原地站了有一會,等班裡的同學都走完了,他才抬腳離開。
謝沉背著包回了一趟家。
他家住在垃圾街上。
g市繁榮富饒,是無數漂泊者擠破頭也要留下的地方,卻獨獨不包括垃圾街。垃圾街本來也有一個正經名字,經不住來來往往的都是社會底層人士,失魂落魄的人,久而久之,它的正經名字也沒人叫了。
唯有垃圾街的大名留了下來。
謝沉趟過蜿蜒的汙水,腳踩過不知道是哪位住戶扔過的爛菜葉,一路往裡麵走去。
垃圾街的人大多失意落魄,樓上父母又在因為孩子沒寫作業而生氣,怒罵聲起。
謝沉身材挺拔,步履從容從一張張被生活壓垮的臉龐中路過,瞧著就和這裡的人格格不入。
有愛嚼舌的阿婆看見謝沉,惡聲惡氣地呸了一聲。
“掃把星。”
謝沉沒理,反正也不會掉塊肉。
那阿婆今天剛和兒媳吵了架,兒子淨幫著兒媳,心裡正窩了一肚子火有氣沒處發,見謝沉不搭理她,以為謝沉怕了,嘴上又說些不乾不淨的:“狗娘養的。老婆子我也是倒黴,住這麼個破落地,攤上個精神病女人,什麼時候死的都不知道。”
“這精神病養的崽子,估計也是精神病。”
周圍的住戶看熱鬨不嫌事大,一個個都開了窗探出頭了。
見是謝沉,一方麵嫌惡,一方麵妒忌。比起被迫待在這裡的他們,謝沉就像龍遇淺灘,總有一天要飛出去。
他們看是這裡最為難纏的胡阿婆跟謝沉杠上,看向謝沉,男男女女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謝沉感受到這撲麵而來的惡意,掃了胡阿婆一眼。
胡阿婆原本是在氣頭上,怒火中燒,看誰都不順眼,被謝沉一眼掃過,熊熊怒火被澆了一個透心涼,四舍五入就可以升天。
她忍不住退後了兩步。
謝沉腳踩了一個易拉罐。
胡阿婆嚇得癱在了地上,之後更是菜也不洗了,慌忙爬起來溜進了家裡。
真是氣昏頭了,她怎麼忘記了,謝沉這小崽子會打人。
儘管打的是來鬨事的小混混,誰知道會不會打自己呢。胡阿婆膽小怕事,直接就把自己嚇壞了。
謝沉嗤笑一聲。
圍觀的人見沒熱鬨可看,加上謝沉凶狠的視線瞪著他們,也一個個灰溜溜地離開了。
謝沉抬腳離開了這裡。
“回來了?”
錢婆婆給謝沉開門。
“嗯。”謝沉關心,“媽媽怎麼樣了?”
錢婆婆是一位慈祥的婦人,笑起來眼角會有皺紋:“你媽媽今天精神很好呢,下午我帶著她去公園散了會步,現在她已經休息了。”
“對了,你餓了嗎?廚房裡有飯。”
謝沉搖搖頭:“婆婆,你去休息吧。等會吃晚飯的時候再叫你。”
錢婆婆連忙推辭.
謝沉勸不過,也就隨她去。
吃晚飯的時候謝母醒了過來。
謝母有一半時間在清醒狀態下,一半時間不清醒。現在正是她不清醒的時候。
謝沉聽到母親叫錢婆婆的聲音,連忙過去看她。
謝母看見謝沉,倒是十分憎惡。
謝沉抬出去的腳步於是頓住。倒是錢婆婆,手忙腳亂哄好謝母,看見謝沉有些尷尬。
“小沉,要不你去外邊坐坐?天下母親沒有不愛孩子的,或許過段時間就好了。”
謝沉低頭:“不用。你和母親先吃吧,我去房間裡。”
這一去謝沉就沒出來過,直到第二天早上,謝沉才從房間裡出來。
錢婆婆內心感歎:真是造孽。
然而看了麵前安靜下來的謝母,讓人生不起責怪之心。
怎麼謝母見到謝沉就會發瘋呢?
錢婆婆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吃早飯時也一樣。
望著對著自己發瘋的母親,謝沉垂眸:“錢婆,我出去一趟。”
謝沉離開家,手機突然振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看見來電人,不自覺按下了接聽鍵。
···
齊遠還記得自己說了要請謝沉吃大餐。
這周考完試後,有周六下午和周日上午的休息時間,周日下午高三學生就要回學校上課。
齊遠算了一下時間。
等會和謝沉一起吃午餐,吃完正好回課室,十分完美!
齊遠提前撥打了謝沉的電話。
“嗯?秒接?”
謝沉低低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低沉的聲線十分抓耳,聽得齊遠手指尖都感覺酥酥麻麻的,他不自覺地把手機拿遠了一點。
想到謝沉又不在自己身邊,齊遠下一秒又把手機拿了回來。
好像有點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