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妍妍換了一身衣裳，是一條紅色的裙子，雖然裙子上有幾個燒糊了的洞，但整體看起來還不錯，如果擋住那張駭人的臉，完全是七八歲小女孩兒的天真活潑。
“妍妍，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來叫爸爸媽媽吃飯，今天我有朋友要來，爸爸媽媽要做好準備呦。”
妍妍說完就走了，隨後是餐盤放在桌子上的聲音。
“這是今天的生存提示。”
“嗯，不過要做什麼準備？”
“誰知道，先吃飯再說。”
周苒嗯了一聲，先出了屋子，項江明伸開手臂打算伸個懶腰，手卻不小心碰到了高處的衣架。
一個證件從匣後麵掉了出
來。
項江明警惕地彎下腰，發現證件浮著一層淡淡的藍光，上麵是一個中年婦女的頭像，推測下來應該是這個屋子的女主人。
藍光很柔和，像深海的冰一般，散著淡淡的霧氣。
難不成，找到對應的身份證就是逃走的關鍵？
項江明皺眉，又在附近尋找了一會兒，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男主人的證件，可突然間，眼前多出一雙圓頭的小舞蹈鞋和一抹飄揚的紅色。
“爸爸，你在找什麼？”
項江明身子一僵，仰起頭，小女孩兒正歪著頭，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她手上還拿著碗筷，還有一把銀色的餐叉，叉子尖兒對準他，發著幽幽的寒光。
項江明手馬上背到身後，額頭浮起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爸爸，給妍妍看看，你拿的什麼？”
“沒、沒什麼……”
他人生第一次感覺自己是隻絕望的獵物，無可奈何地等待獵人舉起獵.槍。
“那你在怕什麼呢？”小女孩兒嘴角咧開，目露凶光，手指伸出來，五根手指上玻璃碎渣浮起，掐住了項江明的肩膀。
項江明叫出了聲。
周苒推開門，反應迅速：“妍妍。”
“媽媽？”
小女孩兒趕忙鬆開手。
“妍妍，爸爸摔倒了，快把爸爸扶起來。”
“好。”
周苒一進來，女孩兒陰森的表情瞬間消失了，乖乖地扶起項江明，跟著周苒走了出去。項江明後脊顫抖地貼在了牆上，摁住火燎似的肩膀，一顆心差點跳出喉嚨。
吃完早飯，妍妍跑去接同學來家裡做客。
“剛剛怎麼了？”
“找到一個東西。”
項江明從兜裡掏出了女主人的證件：“這個你帶在身上吧，可能是鑰匙，也可能隻是個護身符之類的東西。”
“項社長不自己留著？”
“這是女主人，明顯是你該拿著的，我拿在手裡也許會被不高興察覺到不對勁……她剛剛差點殺了我。”
“那就是說，還有男主人和那個孩子的？”
“嗯，趕緊找。”
兩個人一番搜索，竟然真的在一個公文包裡找到了男主人的證件，證件上浮著淡藍色的光，摸起來冰涼刺骨。
周苒試著拉了拉大門，但還是拉不動，轉身對項江明道：“找孩子的
，找到孩子的應該就可以出去了。”
可來不及了，屋外的廊道裡傳來咯咯的笑聲。
那笑聲根本不像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尖銳、刺耳、還混著血沫咕嚕嚕的響。
項江明用最快的速度把證件收好，擠出一個笑，和周苒一起迎接妍妍和她的朋友們。
門從外麵打開，是一個男孩兒和一個女孩兒，兩個孩子都很乾淨，並沒有受過傷的痕跡，但看起來沒什麼重量，雙腳就好像飄在半空中一樣。
周苒小聲道：“他們會不會是紙糊的？”
項江明翻白眼：“嚇死我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三個孩子在屋子裡看了會兒電視，然後就開始玩紙牌遊戲，項江明和周苒在屋裡尋找一番，但怎麼也找不到女孩兒的證件。
“她才七歲，或許她還沒有證件。”
“那至少要有戶口本之類的東西吧。”
周苒嗯了一聲，突然發現床底下有一個塑料的鋸齒狀拉環。她直覺感到哪裡不對勁，於是把它撿了出來。
“項社長。”
“嗯？”
“你看，這個是不是陀螺線。”
“呦，你還玩這種東西，周苒你說實話，你就是個男生吧。”
“我表弟玩過。”
周苒說完，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或許，這不是個三口之家呢。
那就一切都能解釋通了。周苒猜測，‘那件事’大概就是小姑娘意外傷害了她的弟弟，家庭因此產生了隔閡，從而發生一係列的悲劇。
所以提到小弟弟的時候，妍妍的眼神才會突然冰冷下來，說到‘那件事不怪她’的時候，她還會感同身受地覺得爸爸媽媽不珍視弟弟，自然也不會珍視她。
人總是矛盾的。
周苒緩緩吐出一口氣，望向了窗外。
陰沉的氣氛一直持續到中午吃飯，妍妍讓兩個小夥伴坐著看電視，自己則去了廚房煮飯。
周苒趁著這個空檔走過來，坐到了兩個孩子旁邊。
“阿姨好。”
“阿姨好。”
“嗯嗯，你們好呀。”周苒笑著對他們道：“看電視呢啊，你們喜歡看什麼節目？”
“喜歡看美少女戰士！”
“不，我喜歡看奧特曼。”
“哦，這樣啊，那妍妍她喜歡看什麼啊，也喜歡看奧特曼嗎？”
“不，妍妍也愛看美少女戰士！他們男孩子才看奧特曼呢。”
周苒趁機摸了摸那個小女孩兒的頭，真的是很輕的紙觸感，摸蹭的時候產生了不小的熱量，似乎再用些力觸摸就會燃燒起來。
她強忍著不適繼續微笑：“那除了他，還有誰愛看奧特曼啊？”
小女孩兒說：“棒棒就愛看啊，阿姨你不知道嗎？”
小男孩兒反駁：“你說什麼啊，棒棒那麼小，他哪裡看得懂。”
棒棒。
棒棒是誰？
“媽媽，你在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