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2 / 2)

周寅在太苑進學的每一日都頗為規律,偶有攻略者會打亂她平靜的生活,但她總能四兩撥千斤的應付,讓總體生活向著前進的方向發展。

清晨草木上的霜成了冰晶,從深秋到了初冬。

魏夫子教了女孩子們一段時日,看法已經徹底改變。每當夫子們聚在一處,旁的夫子皆用同情的目光瞧著魏夫子時,魏夫子隻想嗤笑。

眼界狹窄,思想古板。

相較於男學生,女學生在智慧上不輸分毫,且更加努力刻苦。她們更具有同理心,也更加尊師重道,易於教授。

魏夫子止了話頭掃了眼學堂中正襟危坐的女孩子們慢慢道:“將放月假,你們一路順風。”

在宮中伴讀比在外進學不同,在外每讀十日書有一日旬假,而在宮中是每二十日放兩日假,好叫伴讀們在家團圓兩日。

要放假了,女孩子們看上去都是開心的樣子,乖巧地齊應:“多謝夫子。”

魏夫子咳嗽兩日又道:“待你們假後歸來便該考課了。”

女孩子們頓時睜大眼睛看向夫子,十分驚訝:“還要考課?”

魏夫子不苟言笑:“自然,哪有學了不考的道理。我已出好試題,莫要想著我會忘了考課這回事。”

一片唉聲歎氣。

“所以說。”魏夫子拖長腔,“回去放鬆之餘,也莫要落下課業。”說罷散學。

談漪漪垂頭喪氣地往書袋裡裝書,原本她都不打算帶書袋回去,這時候又要臨時抱佛腳。她沒精打采地跟周寅閒談:“阿寅,你家裡人來接你麼?不若和我一同去我家吧。”

周寅含笑:“來接的。”

談漪漪頓時更萎靡了:“哎,我一個人反而不想回去。”她也隻是抱怨,再不想回去還是要回去的。

周寅帶著歉意望向她,沒有說什麼話。

談漪漪感受到她的眼神頓時想掌自己的嘴。她再不想回家中也是有父母在的,而周寅如今寄住在外祖家。

周寅對她抱歉,因為那並不是她自己家,她無法貿然將自己帶回去。

“沒關係的。”談漪漪陷入深深的自責中就聽到周寅如是道。

她苦著臉抬起頭,就看見周寅對自己真誠地笑,她頓時更愧疚了。

周寅總是這樣雲淡風輕,對所有傷害她的事物都能包容地原諒。

她們尚在說著話,許清如已經神色匆匆地拿著書袋與眾人道彆後離開。

談漪漪瞧著許清如離去的背影眨眨眼:“她走得好快。”

周寅笑笑:“是。”

談漪漪忽然鬼鬼祟祟,抱著書袋湊到周寅跟前嘀咕:“阿寅你知道嗎?”

周寅歪了歪頭:“什麼?”

談漪漪壓低聲音:“許清如她娘親是個瘋子!”

周寅蹙眉,沒有說話。

談漪漪忙道:“我可不是背後說人壞話的人,她娘這事全京城都知道。她父親是吏部尚書,對她母親不離不棄,很感人呢。京城人說誰癡情,都用她父親來誇。”

周寅眨眨眼,意味不明道:“全京城都知道,真厲害。”

談漪漪點點頭:“畢竟這樣癡情的人很少見嘛。不嫌棄不拋棄發妻,實在難得。”

周寅垂下眼去,唇邊是時常掛著、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心的笑。

女孩們乘轎輦到宮門前分彆,各家派了馬車來接。

打轎子上下來,周寅回頭看去,隻見空曠巷道一眼望不到頭。

談漪漪問她:“怎麼了?有東西忘帶了嗎?”

周寅羞怯笑笑:“沒什麼。”

談漪漪便同她告彆:“阿寅,兩日後見。”

周寅向她笑:“好,兩日後見。”笑時總是嬌嬌怯怯的。

林詩蘊打她二人身邊經過,目不斜視,腰板挺直,徑直上了一架沒有雕花的舊馬車去。

談漪漪偷偷與周寅八卦:“林詩蘊那樣心高氣傲,我卻一點都不討厭她,你猜為什麼?”

周寅搖搖頭,看上去懵懵的:“不知道。”

“她也怪可憐的,出生在那樣的家族裡。”談漪漪歎息,“她父親是一等一的大儒,她要百倍努力,絕不能辱沒林家的名頭。他還有個才名動京城的兄長,可想而知日子會多難過。”

周寅很配合地跟著輕輕歎氣。

兩人這次是真互相道彆,各自上了馬車。

謝夫人怕周寅冷,特意派車夫帶了鬥篷來。周寅被裹在鬥篷裡,帽簷上一圈白毛將他襯得稚嫩許多。她眼睛眨啊眨,實在是世界上最單純的人。

車外狂風將車窗上的簾子吹起些,卷著細細密密的雪竄了進來。

妙華冷得縮了下脖子,旋即很驚喜的叫道:“女郎,下雪了!”

周寅眉眼彎彎:“喜歡下雪。”

妙華將簾子掛好笑道:“今年的雪下得可真早,一入冬便下了。”

周寅因為下雪,眉間眼底都是笑意。

馬車戛然停下,車廂一番左右搖擺後勉強平衡,怎麼都讓人覺得車廂向左偏。

妙華忙護住周寅讓她坐穩,一麵向外麵問:“怎麼回事?”

片刻,車外傳來車夫惶恐的聲音:“女郎,車軸壞了。”

周寅頓時無措地望著妙華,她好像任何時候都習慣依附於人。

無論何人被她這樣的眼神望著都會油然而生出一種責任感,妙華便站出來問:“能修好嗎?”

“我試一試。”車夫的語氣並不樂觀,“女郎請先下來,車容易翻。”

妙華扶著周寅小心翼翼地從車上下來,粒粒冰晶自九天飄落,鹽粒一樣落在實處瞬間化為烏有。

車恰好停在向府上去的冷清路上,倒是不會影響旁人出行。

“女郎,天可真冷。”妙華一麵說著一麵探頭去看車轅是怎麼一回事,隻見車轅不規則地斷裂開,勉強湊在一起支撐著馬車。

“這怎麼修得好?”妙華大吃一驚。

車夫束手無策,顯得很悲慘的樣子。

周寅可憐兮兮地站在風雪中,被潦草的風吹得幾乎要隨風歸去。

眾人無能為力之際隻聽得馬蹄聲由遠及近,抬頭看去,崔驁縱馬疾馳,在諸人麵前勒馬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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