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蘭亭麵如金紙,努力揮退腦海中想法,看向周寅:“嗯。”依舊魂不守舍的。
周寅將碗放下,很關切地向床前來,在床上坐下:“怎麼了嗎?”
沈蘭亭瞧瞧周寅,看她柔弱,生怕那些話將周寅嚇壞,到底忍住沒說,隻搖搖頭:“沒什麼,想到了一些事情。”
周寅對她微笑,安撫著她:“為公主排憂解難是我分內之事。”眼露詢問。
沈蘭亭猶豫著不知該開不開口。她並非不信任周寅,但腦子裡那些話一來她都不敢仔細去想,二來她實在怕嚇到周寅。
但她也需要有人為她分擔這些古怪念頭。
於是她開口:“如果你實在聽不下去,或者害怕得太厲害,就捂上耳朵。”她一麵說著一麵撐床坐起。
周寅看她煞有其事的樣子,一臉茫然,卻還是很聽話地認真應道:“好。”
沈蘭亭便示意周寅附耳過來,這樣的話即使房中隻有兩人,她也不敢安心地大聲說出。
周寅溫順地靠過去,側耳傾聽。
沈蘭亭遵從腦中想法,無意識地將話吐出,語聲平平,嘴巴簡直不受自己控製。
周寅微微抬眼,觀察起人的一舉一動。
她反應過來時已經將一切說出,自己臉上都掛著說不出的驚恐。
她怎麼會有這種念頭!簡直太……
沈蘭亭渾身顫抖,如同篩糠。她不知該如何向周寅解釋這些話,頗絕望地仰起臉去看周寅。
周寅同樣白了一張臉,麵上是與她如出一轍的害怕神情。此時若有第三個人在,便能發現二人雖然樣貌大不相同,但神態幾乎一模一樣。
“阿寅……”沈蘭亭聲音都在顫,不知說什麼好,叫了她這麼一聲。
周寅六神無主似的抬起眼簾,張了張口,說不出話。
沈蘭亭還想解釋,卻又解釋不出什麼。這確確實實是她的想法,且她潛意識裡並不排除這些話,甚至不想忘記它們。
而且她說完後卻找不出任何錯處,這些不要命的話甚至是對的。
周寅語聲虛虛,神情卻很堅定:“公主,這些話千萬不要同第三個人說。”
沈蘭亭回神,看她被嚇了一跳還為自己著想,一下子有些想哭,又急忙答應下來:“好,我知道的。”
周寅這才抿起唇對公主露出個勉強的笑,小聲說道:“其實這話說來嚇人,細想著卻有些對……”
沈蘭亭聽她如是道更是有種遇到知音之感。周寅一定很害怕,卻還是認真聽她說了什麼。
“我也這麼覺得!”沈蘭亭伸手一握她雙手,像是握住冰塊,這才意識到周寅一定是害怕極了,心中更加愧疚。
周寅自然地將手抽回,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手有些涼,彆冷著你。”
沈蘭亭滿不在乎:“我幫你暖暖,我不怕冷。”
話題被轉移,周寅閒聊似的問:“公主要留下來用飯嗎?”
沈蘭亭依舊心悸,但有人與她分擔,她也有了說話的心情,開玩笑道:“我在這裡睡你的,還要吃你的,怎麼好意思?”
周寅一本正經:“我本就是吃公主的,住公主的呀。”
沈蘭亭愣了一下笑道:“也是,那我就不客氣了。”
周寅便去傳人入內為沈蘭亭梳洗。
……
另一麵東宮之中,王雎聽了周寅抱恙的消息立刻向正殿去了。
沈蘭玨負手在正殿中來回踱步,頗有些焦頭爛額的意味。他不知皇妹會不會為周女郎請太醫診治,正琢磨著如何不露痕跡地送太醫進玉鉤宮為周寅瞧一瞧病。
門外內侍唱道:“王大郎君求見。”
沈蘭玨暫時斂去焦慮,應道:“請人入內。”
不多時王雎帶著一身瀟瀟寒意快步入殿。他觀太子之行,篤定問道:“您在為周女郎之事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