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莞爾,一本正經:“你我之間,何須言謝。”
許清如看著她這副板正的模樣不由一笑:“我發現你好聰明哦!”
周寅麵皮因羞澀不由自主泛起緋色,十分謙虛道:“沒有。”
許清如卻很認同自己這個想法,繼續道:“若非你點醒我,此時我還在自苦。”
周寅認真道:“那是你因為你當局者迷,若非事情牽扯你母親,你定然比我發現得快。”
許清如笑起來:“你明明很好,總愛謙虛。“
周寅像是被她讚得抬不起頭,微垂螓首。
……
暑氣漸退,天氣由曬熱變成悶沉沉的蒸熱。雖說已入了秋,但秋老虎餘威尚在,天氣仍舊惱人。
但總之一到秋日,京城又活了。長街短巷漸漸恢複活力,在一片青磚綠瓦蓊蓊鬱鬱中白日裡的行人又多起來。
且一到秋日無論宮裡還是宮外都有許多活動。宮外學子們準備秋闈,而在宮中,則是每年一度秋狩之時。
所謂秋狩,便是皇上攜文武百官及宮中受寵的公主皇子到京城西郊的獵場去狩獵,前後約二十餘日。平日裡皇上表現的是自己的文治,一到秋狩,要展現的便是自己的武功。
身為皇帝,文治武功缺一不可,方能服眾。
而沈蘭亭作為皇上膝下最受寵的公主,年年狩獵都是要隨駕的,今年自然也不例外。而作為公主伴讀,公主都不去太苑要去狩獵,女孩子們也是要跟著一起去的。
去狩獵前太苑照例是每日都要去的,隻不過沈蘭亭的心早就飛到獵場去了,並且十分活潑且不遺餘力地與一眾女孩子們宣傳打獵究竟有多有趣。
司月也是春暉堂中人,他由於自己識趣的表現能在這裡安穩度日。即每日隻認真聽講,平常也不會打擾女孩子們什麼,偶爾遇著不會的會請教周寅以外,其餘時候眾人幾乎感受不到他們存在。
而周寅總會好聲好氣地為他答疑解惑,遇到她自己看上去也不太了解的便會請教林詩蘊後再講給他聽。
至於他會尋求周寅的幫助,還算是在大家的意料之內。作為異國王子,他應當打聽到周寅是女孩子們當中出身最低的,且也是性子最好的。他未做什麼惹周寅不快的事時旁人也懶得理他,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且春暉堂中除司月以外都是女孩子,哪怕她們討厭他也不會有多麼喪心病狂的為難,畢竟女子的情緒要更加穩定。
周寅聽罷很不好意思地開口:“我不會騎馬……”她很羞窘地埋下頭去,好像這是什麼天大的錯誤一樣。
女孩子們完全沒想到周寅沒上過馬,畢竟她們家中女學也會教些馬術以備於應酬。但她們很快反應過來,並不叫周寅尷尬。
林詩蘊直截了當:“我也不會。”她是會的。
許清如直接瞪她一眼,覺得她這謊話實在拙劣,也就是能騙騙單純的阿寅了。
談漪漪道:“我學馬術時並沒有怎麼認真聽,學得並不好,和沒學過一樣。”實際上她是在為周寅找補。她在家中上女學時上得最來勁的就是馬術課,畢竟她隻愛與數字打交道,一看文字便容易頭疼。
許清如也道:“這倒也不難的,你聰明,學起來定然很快。”
戚杏很直白道:“我教你就是。”她連馬都能馴,莫說教人騎馬了。
沈蘭亭作為引出話題的人此時此刻急忙補救:“我也很久沒騎,都生疏得和不會一樣。沒事,宮中也有馬場,散學後咱們多去幾趟,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是以眾人拍板決定散學之後到馬場去練馬。
周寅目的達成,溫柔微笑。她是會騎馬的,但日子總是按部就班,總要創造些意外大家才更有機會。且她與沈蘭玨之間默契已然足夠,再日日相處也不會有多大起伏,她便沒必要每日散學後還要往躬行樓去。
公主帶她去學騎馬便是一個很好、且顯得她並非主動要與他斷了默契的一個理由。
及至散學,待夫子一發話,沈蘭亭便從坐墊兒上彈起,張羅著大家快快收拾,要帶人往馬場去。
周寅慢條斯理地背起書箱,毫不意外地聽到身後司月輕聲開口喚她:“周女郎請留步。”機會屬於每一個人,她向來公平,自然也不會剝奪司月參與的權力,甚至他是第一個得知消息的人,怎麼都算是很占便宜,就當作是給後來者的補償。
留步的不止是周寅,還有春暉堂中其他女孩子們。道道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司月,似乎將他看得有些緊張,喉結微動吞了口口水。
沈蘭亭張嘴就要為周寅過問是什麼事,擔心他讓周寅感到麻煩,卻被許清如拉住袖子沒能問出口。
周寅訝異地回過頭去,輕聲發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