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我甘願以此身活下去。”她的目光不再與他交流,這令他手上的傷處重新疼起來,甚至比過去還要疼上千倍萬倍。
王雎忍著刺痛繼續道:“但我不能再用這副殘軀繼續連累你了。”
周寅驚愕地看向他,還沒全然反應過來,眼睛卻似乎比腦子反應更快,已然在眼底聚起一層薄薄的淚。
王雎重新與之對視,隔著朦朧的晶瑩,疼痛頓時減弱。他此時全心撲在周寅身上,尚未意識到這一點。
“彆哭。”他有一百種攻略手段,這時候卻宛如生澀的毛頭小子,麵對她的眼淚束手無策。
為什麼偏偏是他?偏偏讓他如此倒黴?
周寅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無色珠子一顆顆滾落下來,她用帕子去擦,卻越擦越多,怎麼也擦不完。
王雎瞧見這一幕更是肝腸寸斷。
係統早在他說出第一句話時便在他腦海裡開始大聲尖叫起來,吵得他腦袋發疼,但他這時候倒也沒有什麼餘裕去管腦袋疼或不疼。
隻是係統的魔音一直經久纏繞:“王雎!你瘋了吧!你是在玩欲擒故縱對吧?一定是吧?”如果係統有實體,它此時此刻一定在跳腳了。
周寅哽咽發問,話中難得帶了倔強:“什麼叫作連累?”她向來說什麼做什麼都是慢條斯理的,儘管這時候她顯然有些氣急,卻依舊不會咄咄逼人,講起話來還是慢吞吞的。
“就是我會害你活在各種各樣的目光之下。”王雎認真而耐心地為她解釋。經此一事後他完全放棄自己之前的人設,轉而用自己的真實性格對待周寅。
實際上在之前的單獨相處中他已經漸漸改變,因為他已經不再是攻略周寅,而是真情實感地與她交往。
周寅喃喃地重複一遍他的話,目光倏忽堅定:“我不怕。”
王雎聽到她這句話非但沒有想將她留下,反而更加堅定了自己不能連累她的想法。
哪怕隻是在遊戲中他也不希望她受人非議。這些日子以來他雖然有意回避,但對於旁人的眼光卻有更加敏銳的感知。
同情有之,惋惜有之,嫌棄有之……
他又怎麼能讓周寅去感受這些?
係統的心情今日算是經曆了一遭徹徹底底的大起大落,再也不能平靜。如今陡然聽到周寅說願意,它生怕王雎再改了主意,急忙在心中勸慰起來:“王雎,你見好就收便是了,千萬不要再推辭謙讓。不然周寅一會兒改了主意,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王雎百忙之中終於抽空回應:“她若能改了主意那最好。”他巴不得她能改變主意。
“你真是瘋了!她若嫁給彆人,你以為你還會有什麼機會!”係統簡直要咒罵出來,無法理解他的腦回路。
王雎明明要死地對周寅有意,這會兒為什麼腦子壞掉要放棄大好機會?
王雎卻再度不理它,反而像是從它這番話中得到什麼啟發一樣,對周寅道:“一日不怕,可是日日久了,心中難免起波瀾。我不想讓你有任何不開心之處,更不想讓自己成為你不開心的根源。”
周寅越是不願負他,他此時此刻卻如同被激發出了萬丈豪情一樣心中激蕩,反而更為她著想。
他熱血上頭情緒激動是一方麵,真心為周寅著想是一方麵,心中有著某種念頭一直催促著他這麼做是一方麵。
各方麵交織,才成了眼下局麵。
周寅卻很愛否認他所說一般,倔犟開口:“我不會因為你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