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木輕舟,桂棹蘭槳,泛於湖上。
兩岸衰草殘葉哀哀,一片冷淒。
“這些葉子還未使人摘去,倒是擋路。”王雎隨口道,雖是雙手持槳,實際上隻有一隻手用力,戴了手套的那隻手更像是在起裝飾品的作用,並不能真的使上勁來。
他的右手增生嚴重,手上的肉瘤越長越大,如今戴著手套手上總會傳來憋脹疼痛之感。
但他是不可能讓周寅擔心他的,強忍著各種不適之感裝出輕鬆模樣與她交談。
周寅聞言探出身子去看湖中殘荷,輕柔地覆上他的手,讓他下意識地因為自卑而想要收回自己手。
她笑眼盈盈,似乎沒感受到他在一瞬間的抗拒,反而是很平和開口:“那就不要劃了,可以嗎?”
“不要劃了?”王雎一愣。
周寅笑道,伸手以指觸著入手乾乾脆脆的荷葉道:“是啊,本就是來遊湖的,何苦要將劃船當作一件多麼重大的事去完成?停在這裡看看風光,我覺得也很好呢。”
她總是一副很容易便十分滿足的樣子,總不去刻意地追求什麼。
王雎這才停手,將槳靠在一旁。他不由得反省自己,確實是功利心重了,下意識就想去追求些什麼,獲得些什麼。
不必繼續劃船的確是讓他放鬆了些,兩人過去相見都以琴為媒介聊天。如今他手壞了,彈不了琴,倒是不知道一下子以什麼開頭好。
他想了想,最終苦澀道:“如今倒是沒辦法彈琴給你聽了。”
周寅目光柔和無比,安慰他道:“你若是想聽琴了,我彈給你聽,隻彈給你聽。”
王雎被她這句“隻彈給你聽”打動,明明很感動還要故作大度:“你琴彈得那樣好,隻彈給我聽,可惜了。”
周寅卻道:“我的一身琴藝都是從你那裡學來,隻彈給你聽是應當的。”
王雎怔怔,不能彈琴的難過被淡化許多。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好像也不是特彆難過。
已經難過很久了,為手難過是他每天的必由之事,但似乎次數多了,便習慣了這樣的情緒,倒也不會很難受了。隻是偶爾突然想起來日後再不能彈琴的時候,就覺得現在像是在做夢。
負麵情緒的確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王雎種種,除了行為與性格外,還有目標。他隻想快些結束這場遊戲,然後回到現實中與遊戲公司進行數據交換。
而對於這場遊戲,王雎潛在地依舊想要贏。即使他是說過比起拖累周寅他更想她過得開心,但他想她應該很喜歡他,不然也不會說什麼隻彈給他聽這樣的話。
王雎覺得她既然這樣喜歡自己,那麼與她成親她應該是歡喜的。所以嫁給他應當也會使她開心,雖然他一隻手不能用,但他會加倍對她好的,如果他可以娶她的話。
他想著便問:“阿寅。”
周寅像在觀賞船邊殘荷,回過神看他:“嗯。”
“你覺得我怎麼樣啊?”他鼓足勇氣問。
周寅不假思索地回答:“你很好啊。”
王雎不確定她的好與不好是不是他想象的那樣,仍在心中糾結。
倒是係統似乎讀懂了他的想法一樣,見他肯主動向周寅開口詢問這些話,立刻一改往常消失了一樣的模樣,大力鼓勵起他來:“她這不就是對你有意嗎,還要她怎麼說才好。”
王雎這才想起身體中還有係統存在,當即詢問:“查詢目標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