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蘭息看到周寅的第一眼,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脖子上。她太完美,所以她脖子上那道不完美的紅痕便顯得格外紮眼。
他看上去還算平靜,但默默咬緊的牙關,袖子下緊扣的手指無一不表現出他心中的不平靜。他心疼得想要落淚,但還好沒有失態。
如果這裡此時隻有他一人,他一定就落下淚來了,這時候正在死死忍著。
周寅對他的到來顯然意外,但在最初的驚訝後很快便立刻對他送上虛弱的笑容。
她這一笑,他便將要忍不住了。明明自己這時候是最難受的,還要周到地遷就他的心情。
她總是如此。
謝荇帶著人到桌前道:“殿下請坐。”
她親手泡茶,為周寅解釋道:“阿寅傷了嗓子,說不了話。”
沈蘭息心事重重地坐下,應了一聲,目光一直貪婪而悲傷地留在周寅身上。
謝荇瞧見他目光便心中一沉,她哪裡看不出這目光是什麼意思。可……他是三皇子,阿寅本該是他未來的大皇嫂,他們二人。
她自然相信阿寅對沈蘭息沒什麼,可沈蘭息顯然一廂情願得可怕。他若登基,萬一要做什麼很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可怎麼辦?
但謝荇心裡實際上卻並不排斥沈蘭息這麼做,好名聲不如過得好。要讓阿寅一輩子守寡,她情願她有條彆的出路。
是以在沈蘭息問能不能單獨與阿寅談談時她看向周寅,在看到她輕輕點頭以後才道:“那你二人便聊一聊,到底是同窗,府上還有事,我去忙了。”還為二人單獨相處找了很正當的理由。
沈蘭息頷首:“大女郎慢走。”
謝荇刻意倒了熱茶給周寅捧著,又俯下身為她掖掖被子,低聲對她說了句:“我在外麵留了人,你若有事,將茶盞丟在地上她們就進來了。”
周寅感激地望著她。
謝荇摸了摸她的發頂,這才帶著伺候的下人們退出房間。
沈蘭息目送謝荇出了門,待門重新合上,一室歸於靜寂,沈蘭息再等不急,立刻到床頭坐下顫聲問:“疼不疼?”
周寅微怔,旋即幅度極小地搖搖頭,她並不能做大動作,不然牽扯脖子上的傷痕便會很痛。
“怎麼會不疼?”沈蘭息喃喃道。
他目光在周寅的脖頸上流連,周寅也不在意,任由他看。
他越看越傷神,不由心痛問:“為什麼這麼做?”
周寅隻是溫柔地望著他,目光哀傷而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