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第298章(1 / 2)

人的底線都是在原有的基礎上一次次降低,在不斷地調和之中變得越來越沒底線。

沈蘭息的擺大爛行為讓文武百官開始懷念過去,所謂有對比才有差距,他現在實在太差勁才映襯得過去不差勁。為了讓他能夠回到過去不那麼差勁的時候,大臣們想便依了他吧。

但新的問題又來了。

現今是諸位大臣想要陛下立周女郎為後,而周女郎那邊卻是在十分堅決地拒絕陛下。

戚太傅等人終於意識到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若非他到周寅那裡一番明示暗示,她也不至於再度尋死。她若不再度尋死,陛下也不會徹底不理朝政。且若沒有他非要周寅堅定拒絕,周寅或許如今拒陛下也不會拒得這樣不留情麵。

總而言之就是如今他們又盼著周寅能應許下來陛下,但她卻是不肯了,不肯的原因還與之前戚太傅尋她有著很大的關係。

而戚太傅尋她也不是代表了他一個人的態度,是眾臣商量之下後的由他出麵。換言之就是周寅如今拒絕皇上是大臣們一致同意後的結果,離不開每個人的答應。

所以他們現在想要周寅回心轉意,便是通通自打其臉。

戚太傅坐在桌前憤而拂袖,怒而冷笑:“去時便是我去的,話也是我說的,如今叫我出爾反爾,周女郎如何看我?我這張老臉還要不要?”

大雍的股肱之臣們齊聚一堂議事,議的不是其它,正是如何讓周寅對皇上回心轉意。屆時她做了皇後,皇上大約也能消停些,好好做皇上了。

而要如何做實際上已經有個章程,問題在於誰去做這件事。

做法其實很簡單,就是像戚太傅去求周寅為社稷江山著想不要同意陛下那樣,再求著她同意就是。

但坐在這裡的都是大雍裡頗有頭臉的人物,要他們去為皇上做媒,像什麼話。

勸周寅回絕陛下倒罷了,好歹是有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然而要勸她嫁給陛下又該用什麼說法?何況不久之前他們都剛勸周寅回絕陛下,這會兒是不是要自打嘴巴了?

是以戚太傅反應最為激烈,說什麼也不願再出一次麵。旁人上一次沒有露麵倒罷了,他是親口勸阻周寅的,怎麼好再去一回!

其餘人瞧瞧戚太傅這副動怒模樣倒也能理解,不過理解歸理解,攛掇歸攛掇。死道友不死貧道,戚太傅若不去,要去的就是他們了。

於是其餘大臣們相視一眼,開始道:“上次便是太傅大人說服的周女郎,這次若換作其他人去,她萬一不肯聽,可如何是好?”

“正是,我等人微言輕,說起話來始終不及太傅大人有分量啊。”

“何況是您叫她……拒絕陛下的,也該由您再叫她同意不是嗎。”

……

戚太傅被氣得胡子直翹,怎麼也不肯去的。他這一生最要麵子,要他去承認自己過去做了錯誤的決定,不如讓他去死。

眼見著戚太傅寧死不去,其餘大臣們無法,隻得放棄這念頭,換人再去。

這次倒黴的是吏部尚書。

吏部尚書與周寅倒是有那麼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淵源。先吏部尚書不是旁人,正是許清如的父親許大人,然而因為他瘋了,吏部尚書則成了如今要去謝家登門拜訪的這位吏部尚書。

誰讓他是其中資曆最淺的。

他托了個看望周寅的拙劣借口上門,好歹是進了謝家,沒被人打出去。

周寅的院外圍著一圈又一圈的禁衛軍,便是連隻鳥兒也休想未經過查驗便入內。

吏部尚書一看這架勢便先冒出一身汗來,好在他也不是全然沒做準備,至少他是挑著皇上不在的時候來的。

經過禁衛軍重重查驗,確定他不會給周寅帶來危險後這才放他入內。

吏部尚書一入房中便聞到撲麵而來的清苦藥味兒,他難得良心發現了那麼一下。若非他們打著大義的旗號要逼周寅去死來了結一切,她也不至於受如此多苦。

但他很快便為自己如今的行為找好了借口。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正是為了陛下好,或許過去是對周女郎不住,然而他們如今又上門求她為後,倒也算是兩相扯平,很對得起她了。

這麼想著,吏部尚書見到了這位叫大雍翻天覆地的女郎。

即便是在病中,她也不減顏色,甚至不忘禮數。

她一看便是大病初愈,硬撐著身體要與人見禮,看來很感激每個在病中探望她的人。

被她的赤忱所打動,吏部尚書略微心虛,不敢生受她一禮。他本就帶著目的性來的,這時因為她的感謝反而不那麼好直接將目的說出口,那樣顯得他未免太不是人。

吏部尚書坐立不安起來,與周寅胡亂閒談起來。

而此時周寅便展示出她的敏感一麵來,很貼心地問:“您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吏部尚書誠然有話說,此時正好就坡下驢:“我是來代大雍文武百官與天下百姓來求周女郎的。”

好熟悉的開場白!

周寅不動聲色,隻是靜靜看人。

吏部尚書被她看得臉上火辣辣,兀自勉為其難繼續道:“陛下如今一心係於女郎身上,荒廢國事。為了叫陛下重新理政,或許您略鬆一鬆口,陛下一高興就重新操勞國事了呢?”他自己都覺得這話很不要臉。

周寅果然滿麵不可思議地看向他,結合過去戚太傅所言,她似乎很不能理解他怎麼說出這樣的話的。

但她顯然擁有著良好的素養,並沒有直接麵露慍色將人趕走,隻是輕輕抿起嘴角道:“您太高看我了,周寅不過一介孤女,如何能左右的了陛下的心思。”

吏部尚書汗涔涔的,剛要出言勸說,隻聽她又道:“何況……我若答應了陛下,才是讓他背負罵名,受千夫所指,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的。”她語氣嚴肅,態度認真。

吏部尚書瞬間明悟問題出在哪裡,還是戚太傅當日勸周女郎千萬拒絕陛下的話被她記在心裡並奉為圭臬,因而旁人如何勸說都沒有用。

歸根結底問題還是出現在他們第一次非要她拒絕皇上上。

吏部尚書铩羽而歸,並將問題與諸大臣闡明。

眾人一聽症結所在,不由自主地拿眼去瞥戚太傅。

戚太傅惱羞成怒,怒不可遏道:“當日我去勸她拒絕陛下是你我皆同意了的,如今將責任全推到我一人頭上算什麼道理!”

臣子們也紛紛心虛,錯是一起犯的,都推到一人身上的確不地道。但現在戚太傅不出麵顯然不行,隻有戚太傅糾正自己當時要周女郎拒絕陛下的行為,她說不定才能回心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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