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她也發現了，司眷也是一個活在自己世界的人。
除了對自己關注的人投以注意力，其餘的都是無關緊要之人。
“葉卷卷，你和陸厭同學吵架了嗎？”司眷坐在三角鋼琴前，轉過頭問旁邊擦拭琴弦的葉卷卷。
葉卷卷動作一頓：“什麼？”
“你拒絕和我成為搭檔，是因為陸厭吧。”司眷看到她愣住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對了。雖然葉卷卷在排練的時候零瑕疵，但休息的時候她要麼打開微信盯著陸厭的頭像看，要麼轉移注意力擦拭琴弦。
葉卷卷轉過頭看向司眷，對他異於常人的敏銳感到詫異。
司眷似乎看出她在想什麼，溫柔地笑：“可能因為你眼睛裡沒有我，所以排練的空檔你都待在自己的世界，反倒變得好懂起來。”
葉卷卷：“……”
“我覺得陸厭同學性格雖然不合群，眼神很嚇人，但他看你的時候要溫和多了。”司眷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當這個工具人，或許隻是想她的眼睛裡也有自己吧，所以想要幫上她什麼忙。他說：“你差點掉下樓梯的那天我剛好也在。陸厭明顯慌了，但他很擅長隱藏自己的真實模樣，簡直不像高中生的樣子……”
葉卷卷看向司眷，眼前王子般的少年看著也不像高中生啊。
“哈哈……我擅長跟成年人打交道，所以反而不太擅長應付同齡人。”司眷臉上閃過一絲窘迫，抬頭看向葉卷卷，滿目真誠：“但我想和你成為朋友，你拉小提琴的樣子讓我非常向往。”
“謝謝。”
少年的真誠讓她說不出拒絕的話。
“那我們再合一次？”
“好。”
……
結束排練，葉卷卷跟葉岐一起回家。
車上，葉卷卷還在想陸厭的事，距皇甫嵩的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天。
她不是有意疏遠陸厭，而是怕自己成了刺傷陸厭的那把刀。
葉卷卷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就這麼僵持著。
但這樣下去顯然不是辦法，還會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葉卷卷苦惱地皺起了眉。
車窗有水珠凝聚。
她定睛一看，原來是下雨了。
入秋後，天黑得快。
路的兩旁霓虹光暈朦朧。
陸厭離開超市準備回去，發現外麵竟下雨了。
附近的公交站離這邊有些距離，於是他抄近道過去。
陰暗的巷子，陸厭看到前邊有個穿著博雅校服的女生被幾個混混圍住。
陸厭不由多看了眼，不是葉卷卷，並不打算多管閒事。
不是那小姑娘，他竟覺得失望。
陸厭皺眉。
於蕊抬眼就看到了陸厭，欣喜地大喊：“陸厭！這裡——”
為首的花臂男順著於蕊的目光看向陸厭，頓時怒不可遏：“這小子就是給老子戴綠帽的那個？”
“肯定沒錯了，老大。”花臂二號上前堵住陸厭的路，看到陸厭手裡提著的菜，嗤笑：“呦嗬，貴族學校出來的少爺自己買菜，可笑死老子了哈哈哈……”
陸厭冰冷的目光掃過擋路的人：“滾。”
花臂二號被他的眼神所攝，竟退了一步，接著看到對方弱不禁風的模樣，氣勢又上來：“你很拽啊，敢搶我們老大的妞……”
陸厭抬眼看向於蕊，語氣毫無波瀾：“我不認識她。”
“哈？你小子現在裝什麼傻！”
為首的花臂男感覺自己被戲弄了，先是被於蕊養魚吊著，現在這個大少爺竟裝傻充愣。打女人有所顧忌，打男人就沒那麼多規矩了。
花臂男上來朝陸厭踹去，陸厭側身躲過，手裡的塑料袋卻被男人一腳踹破了，剛買的西紅柿從破開的口子掉出，被花臂男一腳踩爛。
看著地上被糟蹋的食材，陸厭眼底冰冷。
花臂男忍不住嗤笑：“我想起你是誰了，喪家之犬陸大少爺，我記得你那小未婚妻跟司眷搞在一起了吧哈哈哈哈……”
“是你們自己找死。”沸騰的熱流灼燒著大腦，陰暗的巷子瞬間變得逼仄起來。情緒失控的陸厭瞬間像換了一個人，宛如地獄爬出來的魔鬼，令人心顫。
他與黑暗融為一體，一拳把對方門牙打落幾顆，一腳揣上他胸膛，令人牙酸的骨頭斷裂聲響起，慘叫都發不出來，吐出一口血幾欲昏死過去。
血反濺在陸厭臉上，昏暗的巷子，宛如惡鬼。
他在笑，血腥味讓他興奮了起來。
“怪、怪物啊！”恐懼讓他們隻有一個念頭，必須逃走，不然會死在這裡！
“走！快走！”為首的花臂男顧不得自己斷掉的肋骨，臨走前不忘把於蕊拽走，他絲毫不懷疑，他們真的會被這個可怕的男人殺死。
那些人逃走後，陰暗的巷子隻剩下他一人。
陸厭把完好的西紅柿撿起，身上的校服早被雨淋濕，沾上的血跡弄不乾淨。
這副樣子坐不了車，要走路回去。
現在這個時候葉卷卷應該回家了吧。
要是被小姑娘撞見他這個樣子，怕是會嚇到。
她膽子那麼小。
察覺到臉上黏膩的血腥味，陸厭抬手抹去，卻怎麼也弄不乾淨。
算了，本來就是臟的。
陸厭看著前邊燈火通明的城市，果然格格不入。
葉卷卷疏遠他，才是正確的選擇。
可為什麼被她疏遠的自己會感到焦躁呢。
陡然升起的寒意襲上背脊，失控的感覺再次侵蝕他的理智。
雨打濕他的發，陸厭待在陰暗的角落，望著遠處的光。
“陸厭——”
一聲驚呼自燈火處響起。
葉卷卷推開車門，跑進雨中，走進陰暗的巷子。
“陸、陸厭……”葉卷卷聲音都在發顫，他臉上衣服上都沾著血跡，看起來尤為可怖。
她手足無措，想伸手碰他，又怕弄疼他。
葉卷卷在車上看到他的身影時嚇了一跳，本想當沒看到的葉卷卷恰好對上他的眼睛，下著雨，雨水混著血跡看起來像被世界遺棄的孩子。
葉卷卷緊咬下唇，望進他的眼睛裡：“我弟弟成績不好，缺個家庭教師，你要不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