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遙跟黎西西對視一眼,之前她們都以為江途跟林佳語關係匪淺,後來發現隻是她們想多了。
江途收回目光,看向丁巷:“當著我的麵說這些是不是不太合適?”
丁巷:“……”
祝星遙跟黎西西噗嗤笑了聲,轉回去。
…
當初明明是祝星遙先坐的江途的自行車,兩人的謠言沒傳開,半點議論都沒有,江途跟林佳語的謠言倒是很快傳開了,江途性格冷淡,話本身就少,更彆說會主動去跟無關的人解釋。
他隻跟祝星遙解釋過。
林佳語在班裡解釋了,加上祝星遙早上在班裡說的那番話,謠言再傳出去,就變成了八卦了。
“江途跟林佳語都住荷西巷呢,從小一起長大來著,不是那種關係。”
“我就說嘛,江途看起來那麼冷,怎麼也不像是會談戀愛的樣子……很難想象他跟哪個女生在一起。”
“江途長得很帥啊,也有女生喜歡他的好吧?就是他家裡那種情況,誰敢沾啊……”
八卦傳了一天,月考成績和排名也下來了。
分文理之後,江途的成績確實一下子變得很拔尖,這次月考就考了年級第一,第二是陸霽,祝星遙排到了第十,不過這個成績對她來說已經很足夠了,畢竟她還要分出時間去練琴和學德語。
班級平均分排名就很虐了,5個重點班,1班排在倒數第二,2班排在第一位。
課間休息,祝星遙默寫了一下德語單詞,轉頭去看江途,他沒戴眼鏡,正側頭看著窗外,她歪著腦袋,笑起來:“恭喜啊,考了第一名。”
江途被她的笑臉一晃,低聲說:“沒什麼。”
祝星遙說:“很厲害了。”
他目光落在她鼻翼上那顆小痣上,很想伸手觸碰一下。
“校運會還差幾個項目沒人報。”張晟拿著表站在前麵喊,“標槍和鉛球,還有兩個接力賽,大家報一下名。”
沒幾個人搭理他。
張晟臉色有些難看。
許向陽過去接過表格,班裡女生少就是麻煩,他抬頭說:“女生400米接力賽差兩個,誰可以參加?祝星遙你跑100米,應該跑得挺快的吧?再跑一個?”
祝星遙轉頭看他,剛要說話,就聽到夏瑾說:“那我也報一個吧,我可以跑。”
黎西西說:“我來吧,星星還報了一個200米接力呢。”
“你可以嗎?”許向陽看向黎西西。
“我怎麼不可以?班長大人是覺得我腿短跑不快還是怎麼?”
“……”
許向陽嘴角一抽,迅速把黎西西名字寫上去,舉給她看,他惹不起這位愛記仇的大小姐,他三兩下把報名表搞定了,塞給張晟。
張晟臉色不太好地帶著表格轉身去辦公室。
…
校運會每個班都要選一個人舉牌,一般情況下都是找班花,高一校運會的時候曹書峻讓祝星遙舉牌,這次開班會,他也提了這件事。
祝星遙猶豫了一下,黎西西悄悄趴在桌上,去看夏瑾的臉色,果然不太好看啊。
曹書峻看她猶豫,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祝星遙看夏瑾沒主動出來攬活,隻好點頭:“沒有。”
江途去年沒有參加校運會,並不知道祝星遙舉牌的事,丁巷突然拿出手機翻開相冊,神神秘秘地放到他麵前,壓低聲音說:“途哥你去年沒看到,女神穿了短裙,我拍了照片。”
當時的手機像素都不高,屏幕也不大,江途垂眼看著屏幕上穿著白襯衫紅色短裙的少女,還打了個領結,雙腿筆直纖細,笑容在陽光在泛著光,青春漂亮。
丁巷低聲說:“後麵還有幾張。”
江途不動聲色地往後翻了翻,忽然想到一件事,他沒有祝星遙的照片,一張都沒有。
十月底深秋,校運會如約而至,開幕式當天天氣不是很好,氣溫也比前兩天低,祝星遙換上那套衣服後,整個人都冷得發抖,她最近太忙了,身體抵抗力好像變得有點差,冷風一吹,她就打了個噴嚏。
江途站在她身後,皺了皺眉,許向陽喊大家排隊,他才轉身走到後排。
張晟站在他前麵,眼睛一直盯著前麵的祝星遙,曹銘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不懷好意地說:“女神的腿好看嗎?”
張晟舔了下嘴角,喉結還滾了兩下,壓低了聲音說:“廢話,她的腿是我見過最直的,又直又白還勻稱,反正……”他腦子不受控地往黃色廢料想,忽然感覺背後一陣刺目,一轉頭就看見江途微眯著眼,冷冰冰地看他。
他不爽道:“你乾嘛用這種眼神看我?”
喜歡祝星遙的男生很多,江途最討厭的就是張晟這種,他看祝星遙的眼神跟陳毅很像,雖然沒那麼明顯,但有時候總帶了些下流味道,他輕笑了聲:“我看你的時候一直是這種眼神。”
張晟繃緊臉盯著他,低罵了一句。
兩人新仇舊恨,又記上了一筆。
開幕式結束後,祝星遙回到班級位置上,飛快地套上校服外套,涼風一吹,細白的腿一顫,又連打了兩個噴嚏,黎西西擔心地看她:“你是不是感冒了啊?”
祝星遙吸了吸鼻子,嗓音有些啞:“不知道……”
學委招呼她們:“哎,你們有空過來幫忙寫點加油稿啊,100米要開始了。”
祝星遙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喝完感覺舒服了不少,她從桌子裡翻出背包,對學委說:“讓西西先寫,我去換套衣服,等會兒要跑100米。”
運動場旁邊是高一的教學樓,她抱著衣服走進去,在一樓找了間廁所隔間換好校服,一出來就跟站在走廊上的江途撞上了,她愣了一下,笑起來:“途哥,好巧。”
不巧,他跟著她過來的。
江途垂眼看她,她換了校服,跑鞋,懷裡還抱著個背包。
“祝星遙。”
陸霽跟周原從操場那邊走過來,從身後喊了一聲,江途不動聲色地抬眸,看向他們。
祝星遙回過頭,看向陸霽,看到他腳上穿著跑鞋,笑了一下:“你等會兒要跑嗎?”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她每周五都收到陸霽的信,但她對他還是有幾分陌生和距離,看到他的時候,再聯想到那些信,總會有些不好意思。
好像每次她看到陸霽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害羞裡帶著一絲不知所措,江途看著她,手抄在褲兜裡,捏住打火機,臉上情緒很冷淡。
陸霽說:“嗯,我報了100米和3000米。”
祝星遙下意識說:“途哥也跑3000米。”
途哥?
陸霽和周原同時愣住,齊齊看向江途,在學校裡,女生叫男生哥哥多少有些曖昧的意思,但是江途……給人的感覺就不像會讓女生叫哥哥的人,也很難讓人感覺他跟誰有曖昧,連青梅竹馬的林佳語都沒有。
但是,陸霽心底還是升起一絲怪異感。
祝星遙看他們的神色,很快意識到當著他們這麼叫不太好,很快說:“我是說江途,平時聽丁巷和西西叫習慣了,就順口了……”
殊不知,她的行為在江途眼裡就是解釋給陸霽聽的。
他動了一下,垂眸看向她。
祝星遙解釋完自己都覺得氛圍有些怪,但又不知道怪在哪裡。
周原莫名感覺自己有點多餘,他咳了聲,看向江途,打破這股怪異:“那個……江途,你來這兒乾嘛呢?”總不會是跟著祝星遙來的吧?
江途神色冷淡,從褲兜裡抽出手:“抽煙。”
陸霽和周原看到他手裡的打火機,了然地笑了一下。
祝星遙卻像是驚訝極了,抬頭看他。
正好,廣播100米開始檢錄了,讓參賽選手去檢錄,男子組和女子組比賽時間隻相隔10分鐘,陸霽手抄在褲兜裡,看向祝星遙,“一起走吧。”
祝星遙沒有拒絕的理由,她點頭:“好。”她看向江途,“你去看比賽嗎?”她本來想說,彆抽煙了,去看比賽吧,但是好像她沒理由和權利去管他……
江途說:“等會兒過去。”
祝星遙跟陸霽和周原一起走回運動場,江途站在原地深吸了口氣,剛要轉身,就被許向陽喊住了,許向陽跑到他麵前:“丁巷忽然肚子疼,100米跑不了了,你要不替他一下?”
他又說:“1500米我跑,回頭你跑3000米就好。”
江途抬眸,祝星遙站在運動場邊上,轉身看過來,眼底有一絲期待,他把打火機塞進褲兜裡,不動聲色地走向運動場,聲音寡淡:“可以。”
最後,江途跟祝星遙陸霽三個人一起去檢錄。
參加男子100米的還有張晟,許向陽說找個人替丁巷,卻沒想到是找江途,偏偏黎西西看到江途參賽,還特意寫了一張加油稿。廣播到江途的名字時,張晟臉有點臭。
男子100米預賽,江途跟陸霽幾乎是同時闖過紅線。
江途落後陸霽0.01秒。
張晟第三名衝過紅線,三人一起進入決賽。
黎西西陪祝星遙去做賽前準備,往那邊看了一眼:“我怎麼覺得那邊氛圍怪怪的,張晟好像隨時一副想跟江途打架的樣子,然後……那三人好像都在較勁兒,要贏對方。”
祝星遙正在熱身,沒那麼注意,她轉頭看了一眼:“想贏不是正常的嗎?在比賽啊。”
黎西西嘀咕:“話是這麼說,但還是覺得有些怪……”
女子100米預賽馬上開始了,祝星遙沒時間陪她聊,走去準備。
她跑了第二名,順利進入決賽。
上午的比賽項目結束後,祝星遙就有些懨懨的了,上午著了涼,這回好像真有點感冒了。下午的比賽她都沒去看,在教室裡趴著睡,黎西西一會兒跑去運動場,一會兒又不放心地跑回來。
江途出了一趟校門,回來時手裡拎著一個袋子,他走進教室。
祝星遙趴在桌上一動不動,緊緊閉眼,擰著秀氣的眉,白皙的臉頰透著不太正常的紅。
教室隻有兩個男生,也趴著睡,一點動靜都沒有,江途抬頭掃了一眼,垂眼看眼前的少女,他右手手指動了動,終究還是抬手,微涼的手指輕輕貼在她額頭上,有點燙。
祝星遙沒醒,擰眉動了一下,像是要躲開他的觸碰,臉埋進臂彎裡。
江途手停在半空,慢慢收回來。
他從窗口看見黎西西正往教學樓這邊跑。
幾分鐘後。
黎西西跑進教室,看到桌上多了一個袋子,她把裡麵的藥一盒盒拿出來看,退燒的、消炎的、感冒衝劑,袋子被她翻得沙沙響,祝星遙迷迷糊糊睜開眼。
黎西西從袋子裡翻出一張紙條,挑眉笑笑:“喏,有人給你買藥了。”
祝星遙還沒清醒,揉了揉眼睛,才接過去,紙條上隻了一行字——你在發燒,吃藥。
這熟悉的字跡……
是屬於J同學的。
她茫然地看向空蕩蕩的走廊,帶著鼻音問:“他什麼時候送來的?你看到了嗎?”
黎西西搖頭:“沒有。”她往窗外看了一眼,啊了聲,“你看那,陸霽剛走。”
祝星遙轉頭,從窗戶看向樓下,陸霽穿著一身黑色運動服,背對著他們正往運動場跑,背影利落矯健。
黎西西把藥拆出來,按說明扣了好幾顆出來塞到她手上,催促:“你快把藥吃了,彆浪費了陸男神的一片心意。”
祝星遙:“……”
她若有所思地回過頭,抬手摸摸額頭,不知道是不是做夢,總覺得之前有人碰過她額頭,那人手指帶著點涼意,好像還擦過她的鼻尖。
那種感覺……祝星遙形容不來,像是羽毛小心翼翼地刷過,殘留著一絲癢意。
黎西西又給她塞了一杯水。
祝星遙皺眉把藥吞了。
已經下午四點了,校運會管理比平時鬆散,放學也比較早,祝星遙吃完藥就在教室裡默寫德語單詞,黎西西又跑去了運動場。
那個藥好像有睡眠作用,祝星遙昏昏沉沉地等到五點就收拾書包,準備提早一點走。
臨走之前,要去運動場看一下,露個臉。
祝星遙背著裝了一大摞書的書包經過籃球場,一路走過綠色的球網,右轉站在台階上,她垂著眼,一級一級地往下走,直到餘光裡多了一雙略熟悉的運動鞋。
她愣了下,抬眼望過去。
江途站在她兩級台階下方,正抬頭看她。
兩人還沒來得及說話。
忽然,一股水柱毫無預警地從右邊上直射過來,水花噴灑似的把祝星遙右肩膀以下都澆了一遍,冷冰冰的水浸透衣服,緊緊貼到身體上,那種突如其來的冷意,讓她瞬間驚叫出聲:“啊……”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江途甚至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就聽見有個熟悉的聲音喊:“臥槽,你他媽踩歪了,都弄到女神身上了,趕緊停下!”
是曹銘的聲音。
張晟跟曹銘站在球場外的水龍頭邊上,張晟腳下正踩著一根軟水管,水柱就是從水管裡噴出來的,他原本是想整一下江途的,看到江途從下麵上來,準備找時機讓他渾身濕個透。
豈料祝星遙突然經過。
他嚇了一大跳,連忙挪開腳,曹銘正好又拽了他一把,右腳剛挪開,左腳又一腳踩上水管。
下一秒,又一股水柱噴-射出去。
江途反應飛快地往上跨了一級台階,按住祝星遙的肩膀轉身往牆邊壓,祝星遙腳下打滑,險些摔倒,很快又被人提著腰扣住,他整個身體嚴嚴實實地擋住她。
兩人半身貼著,他的頭發、肩膀、後背濕了個透。
水珠順著少年的發尖和眼鏡以及淩厲的下顎線,一滴一滴地往下落,砸在祝星遙眼睫毛上,額頭上,鼻尖上。
她緊緊揪著他胸口的衣料,喘著氣,睫毛長而翹,顫動著,水滲入眼裡。
她抬起一雙濕漉漉的眼睛,一下就撞進江途深不見底的眼眸裡,他胸膛快速地起伏,漆黑的眼緊緊盯著她。
那一秒,祝星遙整個身心沒來由地顫了一顫,說不清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其他……
兩人身上說不清誰更濕一點,或許是江途,但他完全感受不到冷意,整個身體都有些躁。
張晟和曹銘還在互相指責對方。
過路的人驚呼地看過來。
涼風一吹,祝星遙立即打了個噴嚏,感覺涼意滲到了骨子裡,整個人都在抖,像一隻落水的小貓咪,柔軟又脆弱。
江途手下意識手緊了一下,喉尖用力滾了滾,低頭深吸了口氣,拽著她站起來,嗓音低啞:“你……怎麼樣?有沒有崴到?”
祝星遙靠著牆站好,搖頭,小聲說:“沒有,就是……”
話沒說完,她又打了個噴嚏,她抬手揉了揉鼻子。
就是很冷。
江途緊緊抿著唇,轉身看向罪魁禍首,冷冰冰地說:“你們玩也玩得準一點,殃及無辜。”他本身氣質就冷,加上一身濕漉漉的,這樣被他看一眼,都覺得瘮人。
曹銘突然有點後悔了,玩過火了,張晟看向濕淋淋的祝星遙,懊悔得不敢上前。
很快,運動場上跑上來幾個人。
他們看到祝星遙和江途狼狽的樣子,都呆了呆。
祝星遙緩過神來,正低頭想檢查自己的書包有沒有滲水,腦袋上忽然兜下一件寬大的黑色運動服,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還被人揉小狗似的搓了搓腦袋……
她呆住了。
腦袋被人搓了幾下後,就聽見陸霽低聲說:“你擦一下?彆凍感冒了。”
祝星遙:“……”
感冒?她不是已經感冒了嗎?
你還給我買了感冒和退燒藥呢!
她扯下外套,把臉露出來,看向陸霽,小聲說:“謝謝……”
江途回了一下頭,又沉默地轉開。
黎西西跑到祝星遙跟前,怒氣衝衝地瞪向張晟:“張晟你他媽神經病啊?你小學生嗎?還玩水管!”
張晟看了一眼祝星遙,辯解道:“我沒想弄到祝星遙,我……”
“那你想作弄誰?”祝星遙抓著陸霽的衣服,抬頭看向張晟,她這回是真的生氣了,“明明每次都是你先挑釁的,江途根本沒惹到你什麼,你怎麼這麼幼稚。”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張晟臉色漲成豬肝色,咬著牙沒回嗆她。
曹書峻和謝婭以為是兩個班有人打架,撥開人群一看,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曹書峻看向濕漉漉的江途和祝星遙,皺眉問:“怎麼回事?”
黎西西嘴巴快,迅速把眼看到的事實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張晟和曹銘想辯解,又無從辯解。
“你們兩個跟我去辦公室。”曹書峻看了江途一眼,“你換套衣服也過來。”
祝星遙冷得要命,又沒有多餘的衣服了,夏瑾從人群裡走出來,從包裡掏出一個袋子遞給她:“我這裡有套校服,我們身高差不多,你先穿著吧。”
她都遞過來,祝星遙要是不接,就顯得矯情了,她接過袋子,帶著鼻音說:“謝謝。”
江途把外套脫下,就地擰了一下水,就這麼半身濕地走向辦公室,祝星遙目光跟著他轉,忍不住喊:“你不換衣服嗎?感冒怎麼辦?”
剛才……
兩人算是共患難了。
他還幫她擋了水。
江途沒帶多餘的衣服,他回頭看她一眼,淡聲說:“我沒那麼容易感冒。”說完,轉身就走了。
陸霽收回目光,低頭看她:“男生沒那麼容易感冒,倒是你,快去把衣服換了。”
不知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的原因,她感覺整個人頭昏腦漲,甚至有些意識不清,她抬頭看陸霽,眼前忽然又晃過江途滴水的臉,她扒拉了一下濕噠噠的頭發,把運動服遞給他:“你的衣服,謝謝……”
謝婭就站在旁邊,盯著他們看。
陸霽不得已,隻好接過外套。
祝星遙換了夏瑾的衣服,回到車上,一聲不吭得就窩在椅子上睡覺,回到家她泡了半小時熱水澡,整個人才半活過來。晚上七點多,丁瑜帶著大飯店的外賣回到家,才發現她躺在床上發了高燒,燒得臉都紅了。
也虧得丁瑜是醫生,忙活了大半個晚上,祝星遙才退燒。
一整個晚上,祝星遙都在做夢,她夢見少年白皙的臉濕漉漉地滴著水,漆黑深沉的眼睛像一個漩渦,沉默地看著她,每當她眨一次眼,再睜開,他又恢複副冷淡的表情,對誰都一樣。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中午,她爬起來,昨晚做的夢已經記不清了,又累又餓。
丁瑜給她請了整天的假,反正是校運會,不去也不影響。
看她醒了,敲敲門板:“起來洗個臉,下樓吃點東西,吃完就好了。”
祝星遙有氣無力地爬起來,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拿起來看了一下,才發現好些短信。
黎西西:“你好好休息,要是沒好的話,明天接著休息。”
黎西西:“100米決賽不跑也沒事。”
還有不少短信是班裡同學發的,包括張晟和曹銘,那兩人跟她道歉。
祝星遙忽略掉。
最新一條是陸霽發來的,讓她好好養病,她回了一句:“謝謝。”
校運會第三天上午,男子100米決賽,江途第一個衝出紅線,比陸霽快了0.01秒,陸霽接過周原遞過來的水,看向江途:“下午3000米,我不會輸。”
江途轉頭看他,寡淡道:“不一定。”
下午兩點,祝星遙在醫院打完點滴,就讓老劉送她回學校,黎西西電話打過來:“你快來啊,途哥跟陸霽杠上了,兩人要一分高下,現在大家在下注呢,看誰能跑贏。”
下注這件事是周原帶的頭,他一吆喝,兩個班就杠上了,1班說江途能贏,2班說陸霽能贏。
祝星遙有些懵:“不就跑個3000米嗎?下什麼注?”
黎西西說:“你彆管下什麼注,你說吧,你賭誰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