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致拙略有些奇怪,問道:“娘呢?今日怎你在這?”
“娘今日身子不適,尚躺在床上呢,我來替她。”琳姐兒一邊將點心裝進油紙,邊回答客人,“承惠,共十五文。”
章致拙皺起眉頭,對李玨說:“玨哥兒稍等片刻,我先去看看我娘。”
步入沈氏歇息的屋子,章致拙稱呼一聲娘親,便走到她床頭,掀開幔子掛在簾鉤上。沈氏原在閉目養神,聽見兒子的聲音便睜開了眼,露出撫慰的笑容。
“娘沒事,今早或是略受了涼,頭風犯了,明日便好了,莫憂心。”沈氏拍了拍章致拙的胳膊以表安慰。
“可要尋大夫來,娘快把暖額戴上,避避寒氣。”章致拙擔心地勸道。沈氏身體不甚康健,許是小時候餓慘了,傷了元氣,一直未補上。
沈氏接過暖額,戴在頭上,又道不需請大夫,隻是些小毛病,略歇歇就好。
章致拙拗不過她,隻得坐在床沿多陪沈氏說了會話。
另一邊,站在鋪子口的李玨手足無措,小眼神偷偷瞥一眼琳姐兒,觸到那帶著溫軟笑意的眸子又猛的收回,不敢再看。
天呐,光是知道拙哥兒讀書讀得棒了,沒想到他的姐妹也如此、如此順眼。李玨心裡有些不對勁兒,抓心撓肺的,又不知該說什麼。
琳姐兒有些奇怪地看著自家弟弟的同窗,瞧著年歲倒是比拙哥兒年長不少,沒想到如此怕生,扭扭捏捏的,連她的好友姝姐兒都不如,人家可是正經的千金大小姐。
琳姐兒那一眼又看得李玨
一哆嗦,像冰雪初融,悄悄開出了粉紅色的桃花;又像朝日初升,留下一抹薔薇色的霞。
李玨突然明悟了,原來這便是詩文裡一見鐘情的感覺~
之後好半晌,李玨都迷迷糊糊,連拙哥兒同他討論功課也不曾回神。章致拙狐疑地看了看,見他一臉神遊天外、不知今夕何夕的神情。他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擼了擼貓,自顧自看書去了。
李玨回過神來,胖臉上有紅暈,見拙哥兒在專心讀書未曾看他,舒了一口氣,摸了摸臉,又期期艾艾地拿身子蹭了蹭拙哥兒。
章致拙被他撞得書差點沒拿住,沒好氣地說:“咋了,突然撞我。”
李玨也不在意他不善的語氣,小心翼翼地說:“拙哥兒,外頭的姑娘是你姐姐還是你妹妹呀?”
章致拙絲毫沒發現什麼不對,愚蠢的直男啊,翻了一頁書,淡定道:“是家姐。”
李玨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道:“我好像終於遇見了我的洛神。”
嗯?
章致拙抬起頭,好哇,你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就要早戀了?還看上了我的姐姐,實在大膽!
章致拙將書合攏放好,眼含威脅地盯著李玨。李玨在未來小舅子的注視下越來越慫,慢慢低下頭,小聲地討好章致拙。
章致拙沒好氣地打斷他,道:“彆想這八字還沒一撇的,我姐還小呢。你若想娶,得過個五六年令父令母來議親,正兒八經的來。”
李玨驚奇地看著拙哥兒,道:“拙哥兒,你好懂哦。”
章致拙翻了一個白眼,心想:李玨才十歲就有愛慕之心了,這擱上輩子可還是個二三年級的小學生,古人也太早熟了。嘴上應道:“嗬,我神童。”
都說到這兒了,這功課也學不進了,章致拙送李玨走到鋪子口,青蚨已在門口候著接自家少爺了。
琳姐兒還站在櫃台後,見弟弟同他同窗出來便朝著他們笑了笑。還沒等李玨回一傻笑,章致拙便眼疾手快竄到李玨麵前,想隔絕他看姐姐的視線。
可惜,拙哥兒年小身矮,壓根遮不住,可惡!琳姐兒看見玨哥兒熱烈的眼神,雖有些驚異,仍禮貌地向他點頭致意。
李玨嘴咧得更開了,章致拙看不下去,連推帶搡地拉著李玨出了鋪子,心想,下次再不能帶同窗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