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不像鐘鳴鼎食之家,鋪張浪費,入口的食材均簡單易得,彆看這一桌琳琅滿目,卻隻在灶王間裡的功夫多些,隻能算普普通通家常菜了。
沈氏吃不下大多飯,她時常腹痛,便隻吃些粥蛋奶蔬茹,旁的油膩葷腥一概不碰。
章致拙早已請過大夫給沈氏看過,隻說腸胃有毛病,喝了許多苦藥下去,也隻緩解了些許,並未徹底根除。
沈氏也沒放在心上,少吃些飯罷了,也沒彆的壞處,平日裡精神頭也還不錯,喝了幾劑藥便不去管它。
章則淮夫婦聽了兒子兒媳的買房打算,也很讚同,如今這宅子確是小了些。
隻是這銀錢問題要好好商議,章則淮隻說這錢他們倆老人會出,兩千兩銀子也不是拿不出來。
章致拙不肯答應,隻說自己怎能分文不出,至少要拿出一半的銀子才說得過去。
一旁的薑幼筠也積極參與,表示她也可以承擔一部分。
一頓哺食吃了有一個時辰,全在互相爭著付款,頗像前世酒局大家競相買單的熱鬨場景。
爭執了好一會兒,幾人才最終定下,章則淮夫婦與章致拙夫婦各出一半,買下這處宅院。
這一番討價還價著實累人,不過章則淮心裡卻高興。世上多的是不孝子孫,隻知道從家裡老人身上扒皮吸髓地拿銀子,不刮淨爹娘身上的油脂不罷休。
他家裡雖隻有章致拙這一個男丁,已抵過人家家裡一眾子孫了。章則淮欣慰地想著。
事已完畢,章致拙便乾脆吩咐阿絕前往料理這事,儘快將宅院買下,也省的夜長夢多。
阿絕低著頭,恭敬應下。
章致拙夫婦二人親密地手挽著手,在不大的院子裡走著消消食。
薑幼筠真是美甲愛好者,上回染的蔻丹顏色淡了,便立刻塗上了新的。市麵上有豔麗顏色的花兒都被她試了個遍,還用丹青描繪各種樣式,興致勃勃,絲毫不倦。
章致拙把玩著美人柔荑,欣賞著指尖,心裡一片柔軟,如此完美的姑娘怎就瞎了眼看上我了呢?
章致拙越想越竊喜,忍不住偷偷露出傻笑。
薑幼筠煙波一橫,又瞥見章致拙一副蠢樣,心下好笑,輕輕掐了一把他的手臂,把頭枕在他的肩彎。
章致拙索性回身摟住了薑幼筠,下巴蹭到了她光潔的額頭,便順勢一吻。
夏日的晚風習習,吹過黛瓦屋簷,吹過未開的曇花,吹過有情人相依偎的裙角。
章致拙隻覺得滿心都是幸福,愛情真是神奇,素昧平生的兩人之間有了奇特的親昵,時不時的拌嘴,嗔怪。
愛情真好,看著對方含笑的眼眸,你沒法耍花腔,是真,是自由,是夏日裡淋的最暢快的一場雨。
二人正綿綿之時,阿絕急匆匆進來,顧不得眼前這不適合的場景,開口說道:“少爺,少夫人,適才林家遣了仆從報信,林夫人徐氏去了,林老夫人請少爺往林家走一趟。”
章致拙驚愕,也來不及說什麼,趕緊回了房換了件外裳,便和薑幼筠乘了馬車往林家去。
路上,章致拙皺著眉,說道:“莫不是嫂子生產時出了意外?”
薑幼筠也不知曉具體情況,隻說:“咱們到了林家便知道了,林大娘來報信請咱們幫忙,怕是林老爺還無法主事。這突然的,□□不離十便是生孩子時出了差錯。”
章致拙歎了口氣,握緊了薑幼筠的手,道:“也不知軒哥兒如何了,他們夫妻最是情深的。還有嫂子肚裡的孩子,不知活下來沒有,我名義上還算那孩子的師傅呢。”
馬車搖搖晃晃,薑幼筠拿手指按了按額角,說道:“嫂子生性軟糯,林老爺也是靦腆隨和的,夫妻倆如今陰陽兩隔,怕是其中出了什麼岔子。”
薑幼筠從小便在官宦之家長大,耳濡目染不少陰謀詭計,一聽到出了人命,便下意識往最壞處想。
事實也確實如此,生平教養、性格處事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未來,是平平一生,還是大富大貴,抑或是香消玉損。
歎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事忙,晚了半小時,諸位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