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腮胡終於抓到機會,“既然要防火就不該用機油,溫度高了牧草都會自燃,更何況是機油。”
薩仁想過這個問題,但她覺得這就是冬天用的,為了防禦雪災,怎麼可能會有溫度高的時候,可想一想也是危險,萬一哪個老煙筒子不長眼跑這兒抽煙,多危險。
她也就認真道:“你說得對,我會再想其他辦法,其實牲畜入圈時肯定是下雪的時候,它們很聰明,隻要不餓狠了不會亂啃亂咬給自己擋風擋雪的障礙物。”
絡腮胡子愣住,他以為薩仁不會理會他,想到她居然說自己說得對?這就叫不計前嫌嗎?
這些人是快十點時到的,等把所有事都講了一遍後,也已經到了中午,程支書叫大家去支部吃飯。
“雖然都是粗茶淡飯,但管飽。”劉隊長豪氣地說著。
不過大家心思都不在吃飯上,薩仁主動把第一個求醫的請去了醫務室,這位五十初頭,姓米,是左巴爾盟下一個旗的畜牧站站長。
他頭發烏黑臉跟身子都精瘦,但看著很精神。
薩仁從臉上能看出他是肺上的病,而且還是重症,一把脈就確定了肺癌。
世人談癌色變,她也說,隻是道:“也什麼,就是咳嗽止不住,時而咳血對吧,我建議您去大醫院做個檢查。”
米站長就歎口氣:“你這孩子,診出什麼就實話實說吧。”
薩仁馬上明白了:“您已經做過檢查了?”
“是啊,說是肺癌中期,你診出來了對不對?原來中醫也能看出癌症?”米站長眼裡滿是希望。
薩仁在心裡歎了口氣,有點難受,肺癌中期一般都是醫生安慰患者,希望他們能積極治療才會這麼說,其實有中期這個概念,醫生說中期就是局部晚期,病灶發生了轉移。
“您應該在大醫院好好休息,怎麼還跑來這裡?”
米站長苦笑:“這不是來找你的嗎?”
“您在你們盟也聽說過我?”
“他們叫你現代的駝鈴神醫。我知道這種傳奇人物水分很大,一個十八歲的姑娘不可能有高超的醫術,我不是蒙族更不信什麼長生天。”
“那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
“我不信,可我是病人,還是癌症病人,聽見神醫兩個字不管有有,不管行不行都是要試試的。”
薩仁歎口氣,玩大了啊,自己想要的威信還樹起來,神醫的名頭人人皆知了?
“剛才我們劉隊長說得也很清楚了,我不是神醫,隻是偶然的機會救了人而已。”
米站長臉色暗淡下來,卻聽薩仁又說:“有關癌症的書我還真看過,但我以前從來有幫人治過,如果你讓我幫你治,那你會是我第一個癌症患者,你確定要讓我幫你嗎?”
米站長想起烏市那些醫生的含糊其詞,各種術語,自己的病就算動了手術也不可能完全把生病的地方切除,不能除根,以後還會加重,甚至不知道還能活幾年,這還有什麼好怕的?
“我確定,你幫我治吧,要吃什麼藥要怎麼配合治療我都聽你的。”
“好,那我幫你擬方,您先去吃飯吧。”
米站長想到她這麼容易就答應了,一時不知道她是在哄自己,還是真的藝高人膽大,有把握治好自己。
不過薩仁輕鬆的語氣讓他也跟著輕鬆起來,真就出去吃飯了。
米站長剛出去,薩仁就聽到門口有動靜,有人探頭進來看了眼就出去了,但走遠,似乎是在猶豫著要不要進來。
薩仁琢磨著米站長的病情正擬方,也理會,半分鐘後外邊的人又進來了,結果往她這邊走了兩步又回頭想跑。
薩仁還是抬頭,隻說:“蔡桓公輕症的時候不肯承認自己有病,最後病得重了,卻找不到醫生,悲催的死了。你確定要跟他學嗎?”
絡腮胡子回身幾步走到桌前,甕聲甕氣地問:“他是哪個旗的?我怎麼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