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仁的冷哼聲讓三哥十分尷尬, 他也跪過去,懇求道:“阿爸,塔娜心思正, 跟她家人不一樣的。”
阿爸卻還是那句話,想結婚就不要在查達待。
三哥還真就拉起塔娜就走, 二哥趕緊去攔:“這是乾什麼?還真想私奔嗎?先讓她回去, 你好好跟阿爸說,什麼時候說通了什麼時候再帶她來。”
“要是永遠也說不通呢?”
“她要真那麼好, 阿爸阿媽總會看到的, 你急什麼。”
塔娜被說得臉紅,這是質疑她不夠好嗎?可她又不在查達住,要怎麼表現給他們看?
“我走了, 你彆為了我跟你家裡人鬨彆扭, 我們的事算了吧。”
塔娜說完就走,三哥被二哥拉著,趕緊叫薩仁:“你去幫我勸勸她。”
薩仁是真不想接這活兒, 可看三哥一片癡心,也隻好騎馬跟了過去, 塔娜也不理她, 隻拍馬往家走, 薩仁也不開口, 追著塔娜到了灘子,塔娜這才停下:“再過去就能看見我家了,你回去吧。”
“好。”薩仁答應一聲,就往回走。
塔娜卻又叫住她:“我還以為你對我印象不錯。”
既然她這麼直接,薩仁也就直言不諱了:“以前是。”以前她真以為這就是準三嫂了。
“現在不是了?是因為聽了我爺爺跟我爸爸做過的事?”
“不是,他們做過什麼跟你沒關係, 可你覺得你爺爺隻是財迷心竅,說明你並不認為他有多大罪過。漢奸就是漢奸,這沒得辯白,你們再為國家做多少事,他也還是漢奸。你可以替你自己說話,甚至可以說你爸爸當時如何冤枉,但你爺爺做過的事這麼輕描淡寫的,讓我不舒服,所以我不太想管你跟我三哥的事了。”
塔娜臉漲得通紅,嗚咽道:“我隻是……”
說了半句,她又停下苦笑道:“反正你家人也不可能答應,我也沒必要跟你解釋了。”
說完她拍馬走了,薩仁回去時,三哥正要出去找塔娜,薩仁沒法攔,隻是勸道:“三哥,阿爸不同意自有他的道理。”
三哥一直以為薩仁是支持他的,每次都會幫他說話,上次還幫過塔娜,沒想到她居然也這麼說。他一時間隻覺得眾叛親離,可想到塔娜一定會在敖包前等他,還是去了。
薩仁歎口氣,找到阿媽:“這明明是國仇家恨,為什麼一直說是世仇?直接跟三哥說清楚這些問題的嚴重性不好嗎?”
“你當他不知道嗎?你太爺爺跟塔娜的太爺一起做過馬匹經紀,後來鬨翻了,但你爺爺跟她爺爺小時候就認識,關係還不錯。後來塔娜爺爺跟小鬼子做起了生意,被小鬼子逼著找好的訓馬師,他找不到彆人,就把你爺爺騙去了,你爺爺費儘千辛萬苦才逃出來。當時他還以為塔娜爺爺是被逼的,還想著救他,後來才知道他一直跟小鬼子做生意。”
薩仁再沒想到達愣爺爺還有這樣的經曆:“那爺爺也太厲害了,居然可以毫發無損的從小鬼子軍營裡逃出來?”
“是啊,你爺爺當時還立過功,訓了兩天馬就把那邊多少匹馬多少個人記清楚了。再後來那達慕大會上,塔娜的阿爸找到你阿爸,說起上輩的恩怨,要補償你阿爸,他說在敖包下邊壓著一盒子金條,讓你阿爸去取,你阿爸不要,他就說是老人臨死時的心願,幸虧你阿爸長了個心眼,找了當時的支書一起去的。結果裡邊不隻有金條,還有好幾封信,我也鬨不清是誰給誰的信,反正信有問題,你阿爸跟塔娜阿爸都被帶走了,調查了一個多月才放回來。”
薩仁聽得無語:“盒子裡有信?那肯定不是塔娜阿爸放的金條,估計是塔娜阿爸知道那裡藏了金條,又不敢去,才騙阿爸去的吧?沒準等阿爸拿了他又會跑來要,這還不叫騙子嗎?這一家子真的全是坑貨啊,我算是明白你跟我阿爸為什麼這麼反對了。”
阿媽歎口氣:“可你三哥看上塔娜了,我還以為再長長,等他們大點,沒準自己就散了。”
“沒準家裡越反對,他們越堅定,覺得他們是對苦鴛鴦,一定要衝破阻力在一起,也許你們不管他們了,反而沒那麼大執念。”
“你說得這是什麼話?不管他們,任他們結婚嗎?”
薩仁也很無奈,三哥平時看著挺明白的,可遇到感情的事,誰又能說得清。
大過年的,家裡人都不痛快,三哥雖說回來了,但話很少,薩仁想勸又不知道該怎麼勸。
第二天,小彩過來了:“薩仁,內蒙建設兵團正在招人,你們家人有想去的嗎?”
薩仁一愣,要是平時她說這事也沒什麼,聽見哪裡招人了,過來問問去不去,很正常的事。
可昨天自家三哥剛帶著對象回來,兩人又是分頭走的,很明顯是不成,小彩這時候跑來說建設兵團招人,是碰巧了,還是知道她家的事,給出了個主意?
讓三哥去建設兵團確實是最好的選擇,兩人分開,沒準都能遇見更合適的,但三哥肯去嗎?他還打算夏天結婚呢。萬一他帶著塔娜一起去又該怎麼辦?
小彩十分熱心,說了那邊招人的條件跟時間:“以你二哥三哥的身體條件,去了就能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