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看你們剛才吃飯的樣子,確實挺像遭了災的……”
薩仁看了還在努力掃光盆子的小鄭一眼,十分無奈,個子不高飯量不小啊。
不過她並不想解釋,像就像吧,本來就是遭了災嘛。
喬廠長終於下定決心:“行吧,我們還有六整袋,都賣給你,等我回去商量商量再給你們定個價。”
“才六袋?”
“怎麼?還嫌棄少?那可是草籽,一麻袋就能種十幾畝的。”
薩仁一想也是,她現在完全靠理論在做事,自己也沒種過草,哪裡知道。
“為什麼還要商量價錢?你們以前不是賣過嗎?以前是零售,現在是批發,一次要完,應該更便宜點吧。”
喬廠長聽她剛才說得爽氣,應該不差錢,正想著宰一把,哪想到這丫頭就把話說到了明處。
想想人家也是遭了災,報紙上那些照片還曆曆在目,他心一軟就說:“我就是想給你把價格定低點,不過本來就賣的不貴。”
他說了個價,薩仁覺得可以,六麻袋能有多少斤,加一起也沒多少錢。
喬廠長看她還是一臉輕鬆,就提醒道:“草籽是按兩算的。”
“啊?”薩仁愣住。
那這還真是一筆巨款,她真不確定邢書記會不會同意,隻好問:“能賒賬嗎?”
喬廠長擺擺手:“咱們私下買賣本來就是違規的,我可是冒著風險跟你交易,你還想賒賬?”
“一個草籽,又不是違禁品,走正規途徑不行嗎?”
喬廠長失望道:“算了,你就當咱們沒談過這事吧。”
薩仁也不急著叫他,這就跟買東西一樣,不能表現的太急切。等他走了,樂煦煦才說:“有些廠子會把下腳料收集起來轉賣,我聽我媽說過,蛋糕廠蛋糕胚子壞了,就會挑出去集中處理,這個集中處理點沒有人看著,更容易偷拿,有些工人就故意把胚子弄壞,方便他們帶出去,我估計他們的草籽應該就沒記錄在案,賣了就是他自己的錢。”
薩仁這才明白,怪不得偷偷摸摸的,跟特務接頭一樣,這麼看來他能來找自己,膽子也不小啊。
吃完飯,薩仁找傳達室給江站長打了個電話,說了價格,江站長一聽就急了,“真沒那麼多錢,邢書記頂著壓力給咱們批了實驗資金,加上咱們小金庫裡那點錢,最多能拿出一半來,要不先少買點,試試再說嘛。”
如果實在沒錢,也隻能如此了。
薩仁掛了電話,往回走時,又看見那日了,正是休息時間,她正跟兩個穿得很板正的中年女性聊天,大老遠就看見她連比帶劃的,說得口水四濺。薩仁的直覺告訴她,那日又在說她壞話,要是手頭有鞭子,真想再抽一頓,真是沒改沒治啊。
她本想過去聽聽,敲打那日幾句,誰知道她還沒走過去,那日就像受了驚嚇,跟那兩個人擺擺手匆匆走了。
這是看到她了?薩仁更是鄙視,就這慫樣,還總想著搞事,好好過她的日子不香嗎?
薩仁下午不打算再去開會,這種會真的就是前排在研討,後排在打醬油,又不像後世有大屏幕,什麼都靠嘴來講解,一些抽象的東西大部分人是聽不懂的。
“你們要想去就去吧,我是不去了,這趟我把草籽拉回去就算完成任務。”
樂煦煦也不是很想去,她是真聽不懂,小鄭就說:“吃了那麼多飯,怎麼也得去消消食啊,走吧,人家周主任特意給咱們安排進去了,一下子全不去,太不給麵子了。”
樂煦煦哼了一聲:“誰吃了那麼多飯?就你自己胡吃海喝的,吃到最後還要拿饅頭沾菜湯,好幾個人瞅著你看,還以為咱們是哪裡逃荒來的難民!真丟臉。”
小鄭不好意思地衝薩仁笑笑,辯道:“我是怕浪費糧食,就剩個盆底,留到下頓不至於,扔了又可惜。”
薩仁見他們鬥嘴就都打發出去了,總算清靜下來,她又從包裡把自己畫的滅菌機拿出來研究。薩仁是想著在呼市找個這方麵的專家谘詢一下,她以前見過,也知道滅菌原理,可都是紙上談兵,想複製一個太難了。
正琢磨著,肚子突然疼了起來,薩仁自己身體調理得很好,例假向來正常,不會提前來。
而且這種疼,應該是腸胃問題,她給自己把了脈,居然是急性胃腸道感染!明明剛才在桌上她最注意,平時也很講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