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巧珍是李副所長的親妹妹, 可他現在能承認嗎?不承認以後翻出來都是事,此時他是騎虎難下,萬分後悔答應幫這個忙, 沒準一個不好自已就得搭進去了。
“薩仁同誌,這是你該管的事嗎?包括查病毒來源, 用得著你來查嗎?你不是來找牧草種子的嗎?昨天在我們派出所耽誤了時間, 我來道歉,你說嚇到你了, 我來賠償, 之後你該忙什麼就去忙,現在不管哪個部門都在忙,你們就彆添亂了, 行不行?”
薩仁挑眉:“奇怪了, 李所長,你是派出所所長,有人汙蔑我下毒, 你不管。那人估計早就放回家了吧,你把我關起來, 說要調查清楚, 行啊, 我現在馬上要幫你調查清楚了, 你又不肯。我提的要求也不難啊,隻是帶招待所的一名廚師去醫院做檢查,沒準你跟她說了,她很樂意去呢,誰樂意身上帶著病毒?”
樂煦煦也說:“就是啊,要真是薩仁說的那樣, 她也不是故意下毒啊,誰還能怪她嗎?”
李副所長真是有口難辨,他剛才反應激烈是以為薩仁查出了他走後門安排了人進招待所,還把這件事拿來要挾他,哪想到她是真的要帶李巧珍去醫院檢查。
薩仁步步緊逼:“李所長,你為什麼不肯呢?昨天把我一個已經沒嫌疑的人從醫院帶來不是很利索嗎?您這所長到底是怎麼當的?行事是按什麼準則,怎麼這麼隨心所欲呢?”
李副所長又要跳腳了,一大把年紀了被這麼個小丫頭嘲諷,還問他所長怎麼當的?他能不氣嘛,可他還是得忍著:“年青人就是急躁,我怎麼可能不管,一件事畢了再處理一件事嘛,放心,我馬上就安排李巧珍去中心醫院配合檢查,其他的事不用你管了,你要的賠償我已經審批下來,三十塊錢現金,你收好。”
他說著把錢遞過來,這錢是他自已的,什麼審批,又沒扣押超過二十四小時哪裡來的賠償,再說這理由一寫往上一報,他不得露餡嗎?
李副局長現在就盼著薩仁把錢收了,趕緊走人,隻要把這個禍害送出呼市,剩下的事他自然可以瞞天過海。
薩仁沒接錢:“你得給我寫個條啊,不然彆人還以為這是我收的封嘴錢。”
李副局長那個氣啊,這種條子能寫嗎?怎麼寫,因無故扣押人特賠償三十元?他還沒傻到往人家手裡送把柄。
“要證明是吧,那可麻煩了,得走手續,幾周都下不來。”
薩仁笑道:“我不急。”
李副局長再次變臉,他客氣地避開樂煦煦,把薩仁請到外邊,才低聲道:“一開始我不知道你哪兒來的這麼大底氣,哪想到你居然能請動市委書記的大秘打電話救你,是我狗眼不識泰山,我認了。可是小同誌啊,有後台也不是這麼用的,太囂張了是會被反噬的。市委的領導多,互相盯著,複雜著呢,人家打電話救了你,你得領情,你得見好就收,再折騰下去,拖累到那邊,你就可能成為棄子。”
他見薩仁沉吟不語,就又說:“也不知道你能聽懂多少,年青氣盛嘛,我也能理解,知道你心裡憋屈,可曲副書記家的公子被你整成那樣,他肯定要整回來,我就倒黴了,本來跟你無冤無仇的,弄成這樣……”
薩仁不等他說完就冷笑:“大清早亡了,這是人民當家作主的社會主義國家,我管他誰家的公子呢,還有我的後台不是什麼書記,常委。”
她說著指指李副所長警帽上的國徽:“這才是我的後台!”
李副所長一開始還以為她在指自已,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想起曾經的宣誓,他心裡也不好受,可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又能怎樣?
“你這孩子,真是太天真了。我又不是要拉你下水做壞事,就是跟你講清楚這件事情……”
薩仁根本懶得聽,這位要是什麼也不說,直接找到李巧珍趕緊去做檢查,那還有救,到現在了還想著怎麼彌補,怎麼忽悠人,還想著給點錢,把她打發出呼市,嗬嗬,她事還沒做完呢。
“我為什麼會被關起來,我很清楚,不過倒是謝謝你告訴我曲奇峰是什麼身份,我這就去紀委,你要攔著嗎?”
李副所長現在真想一頭撞死在當場,怎麼了這是?這點小事他都搞不定了?越弄越糟了?
此時他想起一句話,‘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他不是秀才,薩仁更不是兵,可道理一樣一樣的,薩仁不懂規矩,不講道理,隻會蠻橫衝撞,簡直要了命了。
“行行行,我給你寫條子,開證明成不成?”
薩仁一聽,就知道他已經快崩潰了,居然答應寫條子?
“行啊,那你寫吧。”
兩人回到客房,李副所長真就撕了兩張便簽紙,在上邊寫上因扣押薩仁特賠償三十元錢。
薩仁又讓他簽上了自已的名字,李副所長一臉苦大仇深地寫完了,遞給薩仁:“滿意了吧,能走了嗎?”
“誰答應過你我拿了錢就走的?”
李副所長這次真崩潰了:“你耍我是吧?小丫頭片子,膽子可真肥,真以為你有後台我就動不了你?”
薩仁把條子跟錢收好,笑著對他說:“你動一個試試啊。”
李副所長揚起手來,把樂煦煦嚇了一跳,剛要過來替薩仁擋著,卻聽啪的一聲響,李副所長打了他自已一耳光。
打完了,他死盯著薩仁手裡的條子,似乎是想要搶回來,可最終還是沒動,也沒再說一句話,轉身走了。
“他是瘋了嗎?”樂煦煦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