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教授急忙擺手:“吃個便飯而已,不至於。”
那個年輕的姓何,話多又密,“你在哪兒聽過馮教授的課?”
“在京市?那你們也是來出差的?什麼單位?畜牧站的跑機械廠來乾什麼啊?草原上也用機械?內蒙的?吃不慣這邊的飯吧?”
樂煦煦有一句沒一句的跟他聊著,馮教授就跟薩仁說:“我這徒弟太不像話,人來瘋,讓你們見笑了。”
“哪裡,年輕人嘛,就該有點活力。”
小何就哈哈大笑:“不用問你都比我年輕,你不是該比我更有活力嗎?”
有這麼個人插科打諢,又有樂煦煦跟馮教授的一課之緣,五人很快熟識起來。
馮教授是機械廠請來的專家,今天也是剛到,薩仁就笑:“您確實該讓領導陪著來兩次。”
這麼大歲數了,又是來幫忙的,吃個飯還被怠慢,確實不合適。
馮教授笑道:“用不著,再說剛才那孩子也不是故意的,誰讓咱們來的不是時候呢。”
薩仁對這樣的人物是滿心佩服,多聊了兩句,馮教授聽說她想做割草機跟滅菌機,就說:“這兩樣倒是都不難,就是需求不大,不可能大批量生產,估計就算他們接了活兒也會排在最後邊。”
“隻是現在需求不大而已,等大家見到好處,肯定都會買,現在人家肯接就好,就怕沒人敢做。”
等吃完飯,薩仁領著自家兩個走時,小何還要留電話,現在留電話都是單位座機,薩仁真覺得沒必要,可大李好像覺得交際起來,很有出差的感覺,十分鄭重地跟人家交換了電話,不隻留了左旗畜牧站的還留了查達的。
薩仁看著大李跟小何鄭重道彆,差點笑出來,樂煦煦就小聲哼了聲:“這兩個一直想表現自己見過世麵有多成熟穩重,其實都是菜鳥,還裝呢。”
剛開始社交都這樣,也不算裝吧,薩仁倒覺得看得很有意思。
吃過飯,薩仁等人家下午一上班就去找機械廠的孫副廠長,電話裡都約好了的。
雖然要接他們活兒的是附屬一廠,但還是要機械廠的孫副廠長經手。
孫副廠長五十初頭,一臉和善,看著就很好說話,而且他對薩仁他們特彆殷勤,殷勤的薩仁都有點不好意思。
這麼殷勤絕對不是因為他們是客戶,人家機械廠根本不需要找客戶接待客戶,本身是國營單位,來往單位也全部是國字號的,人家這麼殷勤估計就是因為嚴軍長打過招呼。
可嚴軍長也管不到中原機械廠啊,這位孫副廠長殷勤的作派讓薩仁有些惶恐。
“來,喝茶,彆看這茶葉不起眼,清甜鮮純,味道絕了。而且這是我的私人珍藏,還剩二兩多,彆人來我還不舍得往外拿。”
薩仁趕緊誇人家茶好,誇完了想轉入正題,人家又問:“什麼時候到的?有沒有在正州逛逛?好不容易來一趟,一定要好好逛逛,正州美食美景也是一絕。國營飯店有個大師傅豆花做的不錯,還有好幾道拿手菜,晚上我個人請你們過去吃一頓,接接風。”
薩仁忙拒絕:“不用麻煩了,我們來是……”
孫副廠長:“明天我找人帶你們在市裡逛逛,雖然我們這兒地方不大,但也有幾處名勝古跡。”
薩仁歎口氣,特彆直接地問:“孫副廠長,是不是咱們的合作沒戲了?沒戲您就直說,可彆繞彎子了,我們的時間無所謂,您管理這麼大的廠子,時間寶貴,沒必要陪我們在這兒品茶更沒必要陪我們吃飯打哈哈……”
“哈哈,你看你這個小同誌,脾氣還真是急。”
薩仁笑著說:“那您的意思是我誤會了,咱們的合作可以往下進行嗎?”
孫副廠長沉下臉來,歎了一聲:“我們當然是樂意合作的,不過嘛……”
薩仁最怕聽這個不過,忙說:“起碼你們得看看我的圖紙,聽聽我要合作的是什麼機械再說吧。我雖然是經人介紹來的,但絕對不是來走後門的,我是來真誠合作的,有圖紙,雖然還不完善,但你們的機械專家通過我的圖紙肯定能造出最簡便的機械。”
“是,是,是,你們找上門來,肯定是有所準備,不過嘛,這合作的事不是那麼簡單的,再說我們不跟私人合作。”
“我們不是私人啊,我們是伊林左旗畜牧站的,造這些機械是為了查達牧場的發展。”
孫副廠長還是一臉為難,又想打太極,薩仁乾脆道:“孫廠長,我們大老遠來一趟不容易,究竟是什麼原因,還能不能挽回,麻煩您給我們個準話,我們也知道往哪兒使力不是?”
孫副廠長不說話,隻看了眼跟薩仁一起進來的樂煦煦,薩仁就跟她說:“你先去外邊等我。”
樂煦煦一直插不上話,看情況不順利,正鬱悶著,見讓她出去就更鬱悶了。
等隻剩下薩仁,孫副廠長才不好意思地說:“咳,本來我已經跟附屬一廠打過招呼了,可你們還沒來,就有人檢舉我們接私活,你說再有誰的麵子也不好使了,我們也得顧著自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