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日紮蘭似乎聽不得彆人提他老婆,臉色更加難看,“你一個沒結婚的女娃子懂什麼?”
程支書就說:“今天咱們是來解決問題的,彆扯其他的,人家當媽的給孩子送點吃的有什麼錯,被你嚇的孩子都不敢把東西拿回家,也不敢跟彆人說這東西是他媽媽給的,這才惹出事來,你說你還在這兒嚇唬孩子,是嫌他膽子還不夠小嗎?”
薩仁也說:“是啊,孩子越嚇唬膽子越小,以後怕是都改不過來,可惜了。”
程支書瞪她一眼,這時候激他有什麼用,這種人估計都養成習慣了,張嘴就罵,抬手就打,一時半會很難改的。
他問另一個孩子:“你說阿日紮蘭以前偷過錢?是偷的他阿爸的錢嗎?”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阿爸追著他打,還說他是小偷。”塞布裡見這麼多人圍著,也有點心慌,兩隻手握在一起都快扭出汗來了,聲音也小得很。
薩仁多看了他幾眼:“他偷了他阿爸的錢想去看他阿媽,也算情有可願,他阿爸罵他小偷也是氣急了。你就是因為這件事覺得是他偷拿了工人的錢嗎?”
塞布裡點點頭:“對啊,我覺得他阿爸都喊他小偷,他肯定是小偷啊!”
阿日紮蘭阿爸臉上表情十分精彩,剛才薩仁還說他家孩子可惜了,現在這孩子又這麼說,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可草原上的漢子不就得跟牛馬一樣打罵著才能長大嗎?
該他說話的時候,他站那兒開始反省了,程支書隻好說:“看來小劉隊長跟華老師確實太草率了,僅憑這件事就說阿日紮蘭偷了錢,真是不應該。”
薩仁站一邊又打量了幾眼塞布裡,還伸手拉了拉他的手,這孩子手心裡全是汗,她就笑著鬆開手,跟大家說:“其實施工隊的人著急找的不是錢,是圖紙,他們有份圖紙丟了,怕孩子們當廢紙疊了紙飛機,這才急著來找我,我想圖紙應該沒人會偷吧,估計是順便拿出來了。”
程支書皺眉:“這怎麼還有圖紙的事?他們不過是個挖井的,也不是多有技術含量的事,誰會偷他們的圖紙?”
薩仁煞有介事地說:“我也不知道,不過看他們挺重視的,他們丟的那些錢加起來也不到十塊,可他們說這圖紙是無價的,是知識產權,誰要是拿了他們肯定要告到底,幸虧不是咱們的孩子,我看應該是有間諜潛伏進來了。”
說到這裡,程支書就知道她在信口開河了,哪家間諜會跑來偷個挖井的圖紙。
他也就配合道:“是啊,既然涉及到圖紙,那肯定是大人乾的。”
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薩仁卻看到塞布裡鬆了口氣,她趕緊問他:“那圖紙是用藍筆畫的還是紅筆畫的,你還記得嗎?”
“包裡沒有圖紙啊。”
這話一出,整個支部都靜了下來。
塞布裡看到大家盯著自己的表情,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他馬上捂住嘴,嚇得臉都白了。
阿日紮蘭阿爸欺過來咬著牙問:“你怎麼知道人家包裡沒有圖紙?”
“我什麼也沒說!我什麼也不知道!”到底是個孩子,塞布裡慌了,這反應,也不用盤問了,肯定就是他拿的錢。
更巧的是他阿爸也跟著阿日紮蘭阿爸來了查達,上去就踹了兩腳:“錢是不是你拿的?丟人現眼的東西!”
一邊說著,這位就把孩子身上四處搜了遍,塞布裡穿著兩件袍子,錢就塞在兩件袍子中間,腰帶上邊。
他阿爸把錢掏出來,啪啪給了他兩耳光,“我說你怎麼把腰帶係這麼緊,這麼小就動這心眼子,我看你是長歪了,得好好修理修理!”
程支書趕緊去攔,薩仁倒覺得這時候打兩下沒準能長長記性,彆打太狠就行。
阿日紮蘭阿爸見是自家兄弟的孩子,雖是氣憤,在外人麵前到底不能打起來。他們嘎查的人可能都挺好麵子的,剛才還氣焰囂張的那群人也都熄了火,塞布裡阿爸把錢給了程支書,說了聲對不住,又說自家會管教好孩子,就麻溜的走了。
外邊查達的一群人還等著結果呢,見他們這麼灰溜溜地走了,不用問也知道是他們嘎查的人偷的錢,不由奚落起來,程支書趕緊過去製止,彆再鬨出事端來,再說隻是孩子,還有改的機會,真把他臉皮剝下來,沒準就破罐子破摔了。
支部包裡,薩仁正跟華雪說蒙語的事,旗裡小學確實開了蒙語課。
小劉隊長不知什麼時候溜了進來,跟薩仁說:“真沒到你會幫我說話。”
薩仁愣住:“我什麼時候幫你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