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仁確實不想理她了,隻說:“我看你們兩個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教書,有空了把初高中的課本好好看看,萬一哪天恢複高考了,你們就趕緊考去大城市,畢業了再去各自的崗位建設祖國不好嗎?可彆在我們這又偏又荒,人又野蠻的草原上混日子了。”
薩仁說的是真心話,隻希望兩人趕緊步入正軌,考上大學離開草原,可他們兩個都以為她是在嘲諷他們。
華雪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是啊,她一個下鄉的知識青年,當個老師也是臨時的,有什麼資格對著人家指手劃腳,陶主任在草原上閒逛時可說了不少薩仁的事,這位可是到了旗裡到了呼市都敢跟領導對著乾的人。
她一時羞憤起身跑了,廖正義看看她再看看薩仁不知道先勸哪一個,薩仁趕緊起身讓他:“快去追啊,沒看人家都哭了嗎?好好哄哄。”
廖正義本來是想去勸的,可一聽這話,繃著臉甩袖而去:“我哄她乾什麼?”
薩仁送走這兩個祖宗,才算清淨下來,真是受不了他們。
她剛才一點麵子都沒留,說得爽了,心情就很不錯,正琢磨著把黃羊腿換個新鮮法子來做,大李急匆匆的來了。
“薩仁,被陶主任叫去的牧民好像都讚同退草還耕,還有的說種什麼都行,這可怎麼辦?咱們的牧場不會被他們叫停吧。”
薩仁傻眼了,要不要這麼打臉啊,她剛才還言之鑿鑿的說華雪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結果牧民們居然同意毀草種糧食?
難道是被白毛災嚇怕了?不是說了牧場可以保證自給自足嗎?去年半價給軍區送了批牲畜,自家的也夠用了,除了分配的口糧,還用皮毛換了不少糧食給大家分了,牧草也有儲備,有災也不怕啊。
他們怎麼就能同意呢?草原上如果到處都是小麥玉米大豆那還是草原嗎?
“你確定他們同意了?都是什麼人?是牧民代表嗎?”
“不是,就是隨便請了一包人,大部分是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還有幾個二十來歲的。”
薩仁十分懷疑他們根本不懂退草還耕具體是什麼意思,“陶主任請的人都懂漢語嗎?沒找翻譯?程支書在旁邊聽著嗎?到底怎麼說的?”
大李見薩仁急了,隻好搖搖頭:“我就是聽小劉隊長說了一句,就趕緊來跟你彙報一下。”
薩仁已經拿起外袍,想趕緊去找程支書問問,聽說是小劉隊長說的倒是又不急了。
她重新坐了下來,隻要彆動她的牧場,他們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她還真不信牧民們會看著他們毀草地。
小劉隊長碰上了哭著回知青點的華雪,不禁溫言軟語地問候起來,華雪覺得自己不被人理解,就把薩仁罵她一頓的事說了出來。
小劉隊長從來查達的那一刻就對薩仁有意見,一聽是薩仁把心上人給罵哭了,這意見更大了。
他乾脆主動跟大李小李放出消息,說牧民們都同意退草還耕,信兒放出去,他還以為薩仁會過來發脾氣,到時候就看她跟陶主任誰更能說了。
薩仁就算辯贏了也沒用,人家陶主任是來視察的,這就是欽差大人,能不把這些事往上報嗎?也讓呼市的領導看看薩仁有多囂張跋扈。
而且那些牧民是真的點了頭,還有一個說種什麼都行,這也不是他自己瞎編的。
小劉隊長算計得很好,結果左等不來右等不來,陶主任喝了幾杯馬奶酒吃足了烤羊肉串,甚至伴著馬頭琴高歌了一曲,馬上要去睡了,薩仁也沒找來。
小劉隊長十分鬱悶,說好的囂張跋扈呢?欽差大臣眼看就要動她的牧場了,她居然還坐得住?看來不過是個欺軟怕硬的,再想到自從陶主任來了,薩仁就總是消失不見,小劉隊長更加堅信自己判斷的沒錯。
她就是怕了市裡的考察團!
薩仁沒琢磨出新吃法,讓阿媽烙了幾個發麵餅,從中間切開,把燉好的羊腿肉切成碎末拌上野蔥,夾在裡邊當火燒吃。
正吃得香呢,連打了兩個噴嚏,阿媽就說她:“都告訴你了彆脫棉袍,一早一晚太冷,厚捂到六月都沒問題。”
薩仁沒當回事,但還是熬了點薑湯喝了驅驅寒,她可不知道小劉隊長一計不成又開始琢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