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支書對這兩位更是鄙視,沒這麼明著下蛆的,再說牧場這些東西都是要往外賣的,要求高一點也正常,戴個帽子,用消毒液洗個手而已,真有那麼難嗎?那消毒液還是薩仁用中草藥熬煮晾涼的,沒有奇怪的味道,還有股子青草香。
隊裡有這麼個人物不好嗎?多省心啊,大家夥都跟著受益。工作有進展,牧民生活能提高就行了,一個小小的嘎查,人數比農區的自然村還要少,有必要在這裡爭權奪利嗎?
這也是程支書看不慣小劉隊長的一點,完全拎不清,跟在薩仁後邊撿功勞都不會,人家劉隊長多聰明,大撒手,全力支持,乾出功勞來能沒他的份?劉隊長現在不是已經升職了嗎?這小劉隊長有現成的榜樣不知道學,隻會瞎搞。
程支書笑著說:“我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方便,上邊安排的所有工作任務都能進行下去,去年小劉隊長給查達建了小學,大家也很感激,當時不少牧民來給小劉隊長送吃的感謝他,牧民們是很知恩的,隻要對他們好,他們都會記得。”
小劉隊長心中微窘,他並不想說牧民壞話,就是想讓陶主任知道薩仁在掌控著查達,在這裡說一不二,她才多大?她的職務隻是畜牧站科員,她有這個資格嗎?
這就是占山為王,甚至是把公家的私有化,薩仁的牧場,薩仁製定的規矩,甚至有些牧民都覺得自己是薩仁的員工了,這種模式看著清爽乾淨還高效,其實是很危險的,小劉隊長覺得這就是資本主義萌芽。
陶主任猜不到小劉隊長這種心思,但他也覺得薩仁在查達的地位有點過,再想起之前在呼市聽說的各種傳聞,他對薩仁更是不喜,小小年紀,長得也美麗大方,十分有氣質,在畜牧站這種輕閒的衙門待著多舒服,有好工作再找個好對象,一輩子不就全活了嘛。
這種漂亮姑娘,怎麼就這麼愛權呢,不好好乾自己的工作,整什麼牧場,她這個牧場把查達生產線上的所有活兒都囊括進去了,等於是把支部整個架空了,把隊裡的一把手都擠兌的無處容身,話裡話外嫌棄她,這還真是當地一霸啊。
陶主任心裡琢磨著,嘴上卻不肯再多言,又跟著去看了種植的牧草,這種牧草很耐寒,去年的根還留著,已經開始冒新芽了,陶主任看著這一片嫩綠,覺得這麼好的土地種糧食應該也差不了。
最後一站是靠近支部的牲畜棚,這邊大部分是剛出生的小羊羔跟懷崽子的母羊母牛,他們過來時正好有一隻母羊生產,這隻母羊是第二胎,一胎三隻小羊。
是小李給接的生,這些懷羔的母羊母牛除了平常的牧草還有薩仁特彆配置的飼料,以前小羊剛生下來有時候會缺鈣缺磷,不是站不起來就是睜不開眼,自從吃了特彆調製的飼料,再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等生下第三隻時,第一個生下來的已經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了,陶主任看得有趣,突然來了句:“這種剛出生的小羊做烤全羊應該很嫩吧。”
小李心中嗬嗬,這什麼領導啊,就知道吃!昨天的黃羊還沒吃過癮嗎?
哪想到小劉隊長連這話都敢接:“好吃,沒睜眼的最嫩,要不咱們來一隻試試。”
程支書皺眉,先不說殘不殘忍,這可都是錢。可他想到剛才這不行那不準的已經惹陶主任不快了,也不好再說什麼。
陶主任隻笑著擺手:“說著玩的,不能當真。”
但小劉隊長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嘛,就見他指著剛生下來的那兩隻說:“這兩隻太弱了,一胎三隻肯定有弱的,生下來也養不活,乾脆就廢物利用,做成烤乳羊招呼考察團。”
不管羊最後的歸宿是什麼,剛出生時還是很寶貝的,每一隻都要登記在冊才行。而且就算它們長大了,產羊奶羊毛,全身都不浪費,牧民們也都把它們當寶,丟一隻都心疼得不行。再加上小李一直在畜牧棚裡,見了那麼多小羊羔,也對這種小生命有了感情,見他們真要烤來吃,就急了:“都不弱的,再等幾分鐘,馬上就能站起來,現在這麼一點,能有幾口肉?長大了再吃不好嗎?”
小劉隊長知道大李小李是薩仁的忠實跟班,也不跟他解釋,直接過去把那兩隻沒站起來也沒睜眼的羊羔抱起來:“吃的就是乳羊,再說陶主任他們明天就走,等什麼等。”
程支書還指望著陶主任能拒絕,可他隻開始表過態就轉頭去看彆的羊了,還指著一隻肚子快拖地的待產母羊問:“看這隻羊的肚子應該不止一胎,沒生之前你們能確定是幾胎嗎?”
旁邊乾活的牧民也舍不得小羊羔被吃,聽見他問呢,也隻搖搖頭,沒說話。
陶主任覺得自己受了一路的慢待,對小劉隊長這種殷勤的態度更珍惜起來,人家都把小羊抱起來了,盛情難卻嘛,他自然不會再開口拒絕。
小劉隊長抱著兩隻羊羔走時,忍不住回頭看了眼一臉隱忍的小李,生氣就對了,趕緊跟薩仁彙報去吧,火拱得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