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考察團, 薩仁沒再理會小劉隊長心情如何,立馬跟大李一起去了畜牧站。
小劉隊長想找薩仁談談時,薩仁已經走了, 他氣急敗壞:“這是惹了禍就跑了?太過分了吧。”
程支書實在看不下去了,就說:“她惹什麼禍了?不是你跟陶主任都說沒事, 是誤會嗎?難道她真扇你耳光了?”
小劉隊長語塞, 哼了一聲出去了,程支書早就被薩仁收買, 一向站她那邊。
他找到華雪, 本想解釋一下他當時那麼做的原因,女孩子嘛,哄哄就好了。再說當時薩仁趕到轉移了矛盾, 也沒把華雪怎麼樣。
結果華雪一見到他, 就冷著臉說:“小劉隊長,您是有公事找我嗎?如果不是為公事,那我沒時間, 也請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更不要給我送東西了。”
小劉隊長把這輩子的花言巧語都用上, 也沒能讓華雪動容, 他伸手想拉華雪, 卻被華雪一把甩開, 人家還說:“看來我也要學點防身術了。”
小劉隊長一聽這話就想起那天薩仁甩到他臉上的耳光,當時華雪也在場,眼看著他被打,眼看著他不敢承認被打。
是啊,她怎麼可能喜歡這樣的慫人呢?小劉隊長一時心灰意冷,覺得人生無望,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已經跑了,他無處發泄,不禁頹廢起來。
薩仁是急著去正州,她可沒想到小劉隊長居然覺得她是害怕他找事跑路了。
她帶著大李先到了旗裡,江站長居然說:“看來考察團在你們那兒待得很愉快嘛,我特意去旗委見了他們一麵,他們對你評價都不錯。”
“都不錯?您確定嗎?領頭的陶主任對我印象也不錯嗎?”
“沒見人說你不好。”
薩仁苦笑,人家估計是不想在旗委說吧,他們來時就隱瞞了旗委此行的目的,考察完了自然是回呼市再說結果。
“彆人怎麼想的我不敢說,陶主任絕對是想著把牧區改農區,而且我把他得罪狠了,他絕對不會說我好話,估計回了呼市就會告我一狀。”
江站長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你又乾什麼了?能不能彆惹事,踏踏實實地乾工作?”
“我也想啊,是他們自己找事。”薩仁覺得很委屈。
她乾脆跟江站長說了陶主任要吃要喝各種作的事,“其實他自己不張嘴要,我們也會安排,肉奶不會少,有什麼新鮮吃食也會拿出來,肯定會好好款待他們,可他們根本不管工作,自己走丟了還振振有詞,還要去掏狼吃狼肉,獵黃羊差點出事,人家也沒放棄吃黃羊肉,最後還要吃剛出生的小羊羔,你說這誰能忍啊。”
江站長也沒見過這種乾部,一時聽愣了:“我說怎麼半道上送回來個傷員,原來是去打獵了?舉報他啊!這種吃拿卡要的作風一舉報一個準,何必受著呢?”
“人家說是為了考察草原生態,理由是找得冠冕堂皇,還說為了看看狼禍,看看黃羊會不會成災,甚至還要全麵清除狼禍。我估計他回去了肯定要提議牧區改農區,甚至會提議人口稠密的地方往這邊轉移,程支書說陶主任提了一句,說草原上人煙稀少,人口密度也不大,這麼大地方浪費了。”
薩仁說著歎口氣:“總說浪費浪費,各地有各地的生態,總不能全都整齊劃一吧?”
江站長也挺氣的,他深知自己對草原不夠了解,所以從來不會在薩仁的決策上指手劃腳,這些人在大城市待慣了,跑去草原上待了兩三天,打打獵追追狼就覺得自己了解草原了?
“這個考察團就不該來,誰的主意要退草還耕,簡直是胡來!”
薩仁沒把華雪說出來,哪知道去旗委見邢書記時,邢書記先問起了華雪的事。
“這姑娘人怎麼樣?”
薩仁能說什麼:“挺好的啊,現在在查達小學當老師,對孩子們很負責任,您怎麼問起她了?”
“呼市那邊說有個研討組,要借調她過去,說她對草原足夠了解。”
薩仁皺眉:“這個研討組是為了退草還耕的事嗎?這事一聽就不成,也不知道呼市領導怎麼就把這事當回事認真辦起來了。”
“你這孩子,彆隨便誹謗上級領導,他們這麼安排自然有他們的道理。就是不知道這位華知青有什麼特彆之處。”
薩仁不能再瞞著了:“是華知青寫了幾封信,闡述草原上牧民的生活多艱辛,她信上甚至還寫了把牧區改成農區,冬天有了儲備不用出門就可以防災防害,大家平安。可她也不想想,伊林草原是高原,作物隻能一年一熟,根本不能高產,牛羊自己能預寒能過冬,一年能生兩三次,一胎多個幼崽,這才是高產啊。我把這些跟她也細細說了,她也有點後悔,可信早寄了,考察團也來了。”
邢書記臉色難看,一拍桌子:“還有這事?你怎麼不早說?我說怎麼突然下來個考察團,還瞞天過海,不肯說來這兒的真實目的,原來是有人寫建議信?呼市這是覺得我們旗委沒用,不為百姓著想不關心百姓生計啊!”
“華雪也就是想得簡單,比較理想主義,她也沒想給旗委難堪,而且那些考察團的都是農業局防疫站畜牧局的人,沒一個是市委的,這說明市委並不重視。華雪的信是寫給市農業局的,市委也許根本就不知情,如果這次的考察是市委主導的,領隊不可能是農業局一個主任。”
邢書記說:“你的意思是說,這事不可能成?華雪也不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