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被你們蒙蔽了,以為你們真的是自己來投案的,既然有隱瞞,那你們說的話還能信嗎?到底是無意傷到畜牧棚的牛了,還是有意的?你們說得清楚嗎?吉布說薩仁放過了你們,顯然你們犯的錯要比你們說出來的更嚴重!”
薩日朗花瞪了吉布一眼,“她就是個傻的,你聽她的?高娃說得沒錯,是你想把我們輕輕放過,結果一聽跟薩仁有關,你就換了幅嘴臉。你不知道吧,薩仁早就料到你會使壞,她讓我們去找程支書自首,還跟我們說如果你在,千萬彆提她!他就知道你會針對她!”
小劉隊長已經被逼到懸崖邊了,不能跳,隻能麵對,他更覺得抓到了把柄:“薩仁跟你們說彆提她?這不是她心虛嗎?吉布,你說說她當時都說了什麼!讓大家判斷判斷!”
吉布阿媽這時衝到前邊,一把薅住吉布的辮子,拉著就走:“你個傻子在這兒瞎摻合什麼!還不趕緊回家!就你這腦子,以後彆出來開會了,丟人現眼!”
吉布不傻,隻是沒腦子加大嘴巴,可這時候聽了他們一頓懟,她是真傻了,都沒掙紮,任由她阿媽拉著她頭發,跑下去了。
薩仁這時才站出來,慢條斯理地說:“小劉隊長說我包庇,說她們該吃牢飯,那就請上級部門來判斷吧,直接打電話給旗委和派出所,讓他們來調查,這總行吧。”
小劉隊長見她如此淡定,牧民們又都向著她,就知道她有持無恐,更怒了:“旗委把你當個寶,你二哥就在派出所工作,叫來有用嗎?”
“那你這指控可嚴重了,是說旗委跟派出所都會徇私嗎?那就請你去紀檢委,去省裡,□□,我十分支持你去尋求公道,我也會配合你,這總行了吧。”
小劉隊長愣住,這不是他的目的,他隻是想趁機踩薩仁一腳,讓大家知道薩仁不是查達的主心骨,薩仁會徇私,她有私心,她沒那麼好!
他見大部分牧民都怒視著他,就知道他又搞砸了,他是真的把握不住這些人的脈。
小劉隊長儘量緩和著自己的語氣,對薩仁說:“你彆扯這些沒用的,我並不想把事鬨大,也不是非要讓薩日朗花吃牢飯,我就是想告訴大家要堅持原則,你做錯了事就要承認,站上台來承認錯誤給大家道個歉,有這麼難嗎?”
薩仁笑笑:“你覺得我錯了,可我自己不覺得啊,所以我給你指明了路,該上哪兒舉報,你就去吧,該請誰來給你做主,你就去請啊。”
說完她起身走了,沒走遠時,還能聽到巴雅爾說:“我也覺得薩仁沒做錯,又幫了朋友又維護了隊裡的利益,錯在哪兒了?”
“就是!薩仁哪裡有錯!”
連吉布的阿爸阿媽也都說薩仁沒錯,是自家閨女不懂事亂說話。
小劉隊長看著台下亂糟糟的人群,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眾叛親離,程支書全程沒說一句話,這時笑著拿過話筒:“行了,都散了吧,該乾嘛乾嘛去!都忙著呢,彆在這兒扯蛋!”
程支書說不上溫文爾雅,但用詞也一向溫和講究,說出扯蛋這樣的字眼來,還是笑著說的,這可太稀奇了,小劉隊長臉色難看,這是在說他呢!
他看看台下眾人,牧民們覺得他沒事找事,知青們也拿異樣的眼光看他,程支書都撕破臉,直接說他扯蛋!真是他錯了嗎?
反正這次大會,小劉隊長是顏麵掃地威信儘失。
薩日朗花跟高娃的家人本來不知道這裡邊還有薩仁的事,現在知道了,再困難也要收拾出點謝禮來送過去。
吉布阿媽也端著一碗油糕領著吉布找過來,“人家薩日朗花沒說錯,我家這孩子就是個傻的,薩仁啊,你可彆生氣。吉布真沒想說你壞話,她就是這毛病,知道點事就四處顯擺。”
薩仁能說什麼,隻想離吉布越遠越好,哪想到人家阿媽說:“我都罵她了,以後讓她多來找你玩,多跟你學學,哪怕學上一星子半點,都不至於這麼傻啊。”
有些東西是教不會的,薩仁趕緊擺手:“吉布就是太直爽了,她哪裡傻了?這樣的朋友交著放心,挺好的,不用跟我學,你看我這天天惹事得罪人,有什麼好學的。”
吉布一聽就樂了:“阿媽,你看,薩仁都說了,我是她朋友!”
薩仁心中瘋狂擺手,並沒有,她一點也不想要這樣的朋友,再透明再直爽也不想要。
這事就算不了了之了,小劉隊長當然不可能去上邊告,但散會後,他又跟程支書吵了一架。
薩仁就跟程支書說:“既然你都跟他撕破臉了,那乾脆把他弄走算了。”
程支書失笑:“你啊,這話說得還真像是村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