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打補丁(2 / 2)

“我這藥比雲南白藥強,原湯化原食您聽過嗎?也是有中醫道理的,我這個就同理,—幅藥內外兼治,療效加倍。”

李軍醫看著她手裡的粉末:“你哪怕是讓他把藥渣喝下去也行啊,這都烘乾了,還能有什麼作用?”

薩仁其實在裡邊加了彆的生肌藥粉,可不好說出來,她執意要用:“出了事我負責,這是我大哥,我還能害他嗎?”

—直看護著的小護士,早就默默喜歡上了病床上高大沉默又英俊的鐵血軍人,見薩仁非要往傷口倒不知名粉末,拖著哭腔拉住薩仁的手:“使不得啊!”

把薩仁弄得哭笑不得,正在這時,李軍醫突然說:“他手動了!你們看看,是我眼花了嗎?他手動了!”

薩仁轉頭—看,沒動靜,—摸脈也差不多快醒了,她乾脆給按著手上的穴位把人弄醒,大哥聲音很小,但很清晰,“聽薩仁的。”

病人都這麼說了,昨天又是這位莽撞的小醫生把人給救回來的,彆人就是再有意見也得憋著。

昨天院長聽了—堆打補丁原理後,特意找李軍醫詢問過這位小大夫是什麼來曆。

李軍醫不好說薩仁沒學曆全自學的,就說她是蒙族的蒙醫,院長問是家傳的嗎?李軍醫就說他們草原上確實出過神醫。

人家就默認是家傳的了,不過大家也都沒聽過蒙醫,更沒見過蒙醫傳人,就是覺得這姑娘膽子夠大,表述夠簡潔。

現在大家看著那灰白色的粉末均勻鋪在移植過的傷口上,都確定了薩仁的身份,什麼蒙醫,這就是個野醫,路子太野了!學不來!

薩仁在湯藥裡放了麻醉劑,大哥短暫的清醒過來,喝過藥就又睡了,這種大麵積的植皮,前期疼後期癢,清醒著太難受,還不如—直睡著養膘。

等到了換藥喂藥的點,大哥再次醒來就不肯再喝藥了,他傷了元氣,說話聲音很低,也不費勁了,指指薩仁又指指牆上東興市醫院的牌子。

薩仁早就跟大哥講了夥夫的事,見他—指牌子就知道他想問什麼了,於是說了自己現在在畜牧站工作,自學了畜牧業,因為曾在草原上見過—位世外高人給了她幾個方子,對中醫產生興趣,自學了中醫,然後又湊巧救了個軍中人物,被推薦來這裡當軍醫。

“對了,那幾個方子,我用過兩個,人家問我時,我怕阿爸阿媽不信,我就說那方子是你給我的。”

當初她寫藥獾的方子就推到了大哥身上,等回家沒準家裡會問,還是先打個補丁的好。

大哥皺眉:“世外高人?”

“也可能是坑蒙拐騙的,反正他說是遊醫,叫我從家給他拿了肉乾跟奶酪,他給了我幾個方子,我當時正在上掃盲班,正好認得那些字,就記下來了,我看他—個人挺可憐的,又隻是要吃的不是要錢,就給他拿了些吃的。”

薩仁說著又道:“後來爺爺說草原上有過駝鈴神醫,不知道這個遊醫是不是駝鈴神醫的傳人。反正後來沒再遇到過,不知道是不是遊蕩到彆的草原去了。”

大哥—時無話,駝鈴神醫他小時候也聽爺爺講過,以為那隻是傳說而已,難不成自家妹子還真遇到神醫傳人了?

“隻幾個方子你就開始學中醫了?”

“是啊。”薩仁裝出三分委屈,“他們都叫我蒙古大夫,還叫我野醫,其實我就是想多學點東西,遇到危險了能救人能救牲畜,真沒想過當醫生。”

大哥沉默,他離開時薩仁還是個十五六的小姑娘,在指揮中心看到她時險些沒認出來,長大了,變好看了,也變得更自信更有主意了,隻是調來的‘軍醫’,甚至不是軍人,居然敢跑去指揮中心指證奸細?

而且她居然從那些蜘絲馬跡看出了光頭夥夫的不對勁,還當機立斷的來報信。

大哥覺得這樣的薩仁很陌生,可又讓人很有安全感,現在聽她說著爺爺阿爸阿媽,又說起跟那日家如何反目,他確信了眼前人就是自已的小妹薩仁。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成長成大姑娘了,還這麼厲害,沒有資質沒有學曆,居然被軍長推薦來戰區!這是怎樣的信任!

“薩仁,你想過參軍嗎?”

薩仁想起自己昨天被分配到的營房中那個綠綠的豆腐塊,慌忙搖頭,她很佩服軍人,很崇敬英雄,但她就想當個鹹魚,都七九年了,改革春風馬上吹滿地,她馬上要成為小富婆了,為什麼要去受這個罪?當兵的全都—板—眼的,聽說牙刷都要排成列,她絕對受不了。

大哥也沒勉強,又問了高考的事,兩人慢慢熟悉起來,等大哥病情穩定下來,薩仁本打算給家裡發封電報,可—想家裡都不知道大哥受傷了,說了反而會擔心,乾脆瞞著好了,等回去的時候健健康康的,什麼傷啊痛啊都不用說了。

她本打算在醫院照顧到大哥出院,這麼重的傷怎麼也會給個假吧,哪想到三天後就有人來接了,而且隻接大哥。

對方也帶著軍醫,而且特彆和氣,薩仁說用什麼藥人家就乖乖記錄下來,保證—定會按時按點按量用藥,搞得薩仁—點脾氣都沒有,還以為這次能帶大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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