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薩仁剛配好藥,德日蘇那邊就來人了,來了三個小夥子,其中一個張嘴就笑,看著脾氣特彆好的,一見薩仁就撩袍子跪下了,把薩仁嚇得差點蹦到桌子上去,“乾嘛啊?有事說事,這是乾什麼?”
笑臉小夥趕緊說:“薩仁師父,我們隊長讓我留在你這兒,幫忙打個雜,學學技術,要是能學學獸醫知識,那就更好了。”
薩仁嘴角直抽抽,她被人叫過同誌叫過姑娘叫過丫頭,這還是頭一次有人叫她師父!
“趕緊起來吧,先把你們那兒的牛羊治好了再說。”
“師父,您放心,我們這不是來了三個人嗎?有什麼事您叮囑他們,藥也給他們,我帶著行李來的。師父,真不用您給我安排地方,就在畜牧棚裡跟牛一起睡就行,還能給牛羊看著狼,我可比狗頂事多了。”
薩仁差點笑聲,沒這麼埋汰自己的。說實話她是真沒見過這麼沒皮沒臉的人,隻好說:“行了行了,沒說不收你,不過可彆叫師父了,我也不是唐僧,你也不是孫猴子!一口一個師父倒是挺自來熟。”
“您收下我就是讓我跟您學技術,那就是師父啊,您已經說了要收,可不能再改了,我叫浩特勞巴雅爾,我知道查達的副隊長叫巴雅爾,您叫我浩特就行。”
薩仁都沒脾氣了,趕緊揮手:“行了,我這隻是代表畜牧站,你要留在查達還是得跟支部說一聲。”
“行,我馬上就去,都冷倉隊長給我寫了介紹信,肯定沒問題。”
把他打發走了,阿勒坦才說:“這是哪來的活寶啊,話也太多太頻了吧!”
薩仁也覺得這位話太多,不過一臉喜慶,一張嘴先笑,話雖多也到不了厭煩的程度。
“留下吧,一隻羊也是趕,三隻羊也是放,一會兒你把高娃叫來,我跟你們講講德日蘇這次的事是怎麼造成的。”
滋生了哪種細菌其實薩仁隻能猜個大概,沒有經過檢測,這種東西光靠肉眼是判斷不來的,但該怎麼預防,有細菌感染時該用什麼藥這些畜牧常識還是可以講一講的。
阿勒坦其實有點不樂意,放羊和跟師父還是不一樣的,薩仁要教三個人,肯定不如教他一個的時候輕鬆。
而且以前薩仁把該做的跟他一說,剩下的他就往下傳達了,大小也算有個管人的差事,高娃也就算了,遲早要嫁,可這個外來的憑什麼插進來。
他等薩仁不用他時,就跑去找烏日格,烏日格倒是不在意:“人家說住牛棚自己吃飯,什麼都不用咱們管,你說我能把人趕走嗎?學就學吧,咱們查達也沒想著吃獨食,瞞著掖著的啊,前陣子那些來考察的都住不下了。再說這次不隻左旗,咱們整個自治區都知道查達是試點牧場,這是多光榮的事,帶帶他們就帶帶吧,薩仁都不嫌煩,你急什麼?”
阿勒坦也不是急,他就是覺得新來的這位太能說了,而且樂嗬嗬的一定比他這種悶頭葫蘆更討喜,薩仁肯定會更喜歡他,總之就是覺得要地位不保了。
高娃沒想到薩仁還肯教自己,自然欣喜萬分,天天來報道。
又過兩天,德日蘇那邊的病牛終於穩定下來,都冷倉也終於放下心來,這才趕著一頭牛來查達。
薩仁前些天剛收過羊,沒想到現在又收到一頭牛,這頭牛是以德日蘇的名義送的,說是診費。薩仁當時浪費了不少小藥丸,還真挺心疼的,見德日蘇說他們村委跟支部都同意送她這頭牛,她也沒再推辭,直接收下了。
都冷倉說:“除了診費,還有學費,浩特要在這兒跟你學技術,能不交學費嘛。薩仁,你放心這孩子雖然皮了點,但心正也知道感恩,你教這樣的徒弟絕對省心。”
薩仁隻是讓浩特當技術員,可也不知道誰把她收徒的事傳播去了,然後第二天陸陸續續的都有人領著人來,有領著小夥子的還有領著姑娘的,都說是自家最聰明的孩子,學東西特彆快。
薩仁十分無奈,想學東西快去上學啊,哪怕考個職高也行,現在還流行起了夜校,職高考不上,上個夜校也行啊,為什麼非要跑她這兒來當技術員?真用不著這麼多人。
薩仁被煩得不行,眼看高考時間就到了,她乾脆就說自己要備考了,不收徒不管事,直接閉關看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