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仁早就忘了健康證的事, 原來是這點關係,就算自己不提出來,也遲早會有類似的規定, 跟食品接觸的工人不做體檢怎麼行呢。
“你鄰居家也知道健康證跟我有關係?甚至把這事怪到了我頭上嗎?”
“對啊, 當時他被篩查出來就在家裡罵過你。”孟大鳳說著又壓低聲音, “夏天的時候, 大家都在樓下乘涼嘛, 我還聽他媽說你在那達慕上吸引了好多小夥子, 反正那語氣酸不拉幾的, 就是想說你壞話。”
“說我壞話的人多了, 你不是說他跟我們牧場的火災有關係嘛, 為什麼這麼說?你聽到什麼了?”
“就是聽到他說有人因為火災燒了草場餓死了牛羊, 說你是災星,以前你的本事是用邪術換來的,現在開始走背字了,遲早有一天你的牧場還會起火, 到時候會把你所有的牛羊都燒死。”
“就這?”薩仁無語。
“這還不惡毒嗎?”孟大鳳激動地說, “薩仁, 我看你牧場的大火肯定跟他脫不了關係,他甚至還想著再給你放一把火,你可得小心點。”
薩仁無奈道:“確實很惡毒,但他這是在詛咒我,並沒有提到誰放的火, 我還以為你聽到了確切的話,或者知道些什麼。你剛才說他給牛奶廠的人辦了點事,他才破格被招入了,他幫著做了什麼事?”
孟大鳳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我也是聽彆人說的,反正是說他不合格,可因為幫了忙,被招進去了。”
薩仁又追問,甚至差點盤問起來,不過她語氣輕鬆就跟閒聊一樣,孟大鳳本就是愛八卦的人,沒事都能被她說出事來,還跟薩仁聊得很開心。
然後薩仁就知道了,這位是因為追求鄰居小哥不成,惱羞成怒,開始說他壞話了,這位也挺惡毒啊,因愛生恨嗎?
就聽孟大鳳說:“我都不嫌棄他有病,他居然還嫌棄我胖,他的病看不好,我的肉卻能減下去,等著吧,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後悔。”
說完她又往門口張望幾眼,再次小聲說:“你們彆跟彆人說啊,這事連我家裡人都不知道,你們得替我保密。”
就剛才她那音量,薩仁不覺得需要自己保密。
這姑娘其實算不上胖,就是臉圓,胸有點大,豐滿型的,薩仁就說:“你減了後悔的不是他,是你,就保持現在這樣,喜歡你的人多著呢。”
“真的嗎?”孟大鳳還從來沒被人肯定過,聽見薩仁說喜歡她的人會很多,立馬裂開嘴笑了。
薩仁打量著她:“要求不要太高,不要非在一棵樹上吊死,當然是真的。以後不要把頭發紮太緊,留個頭簾,或是直接剪個學生頭,看著臉小了,人就顯痩,去內衣店買個合適的內衣,再穿衣服就好看多了。”
孟大鳳臉一紅:“哪有內衣店啊?我怎麼不知道?”
薩仁跟她聊著去呼市哪兒買衣服,該怎麼打扮自己,孟大鳳越說越放鬆,什麼話都出來了。
“我們樓上那戶是個寡婦,四十多了帶著兩個孩子找了個年輕的蒙古族小夥子,長得可俊呢。我媽天天跟我說我不如人家,那寡婦長得也就那樣吧,人家怎麼就能找到好對象!”
她滿臉不服:“你們不知道,外邊誰不拿她家當笑話,偏我媽覺得人家有本事。那寡婦就是工資高還有她死了的那個男人的補貼,而且還在牛奶廠裡當個小主任,那小夥子衝什麼去的,誰看不出來,雖說是領證了,可我們都覺得長久不了。”
這寡婦也是牛奶廠的?還是個小主任?薩仁好奇極了:“這小夥子哪兒的人?咱們左旗本地的嗎?”
“牧民,他們嘎查名字我忘記了,一個個繞口的不行,好像叫什麼查嘎查,更繞口了。”
薩仁皺眉,試探著問:“是查達嘎查嗎?”
“對,對,就是這個名字。”
張春惠跟孟大鳳說:“你還真找對人了,薩仁就是那裡的啊。”
“啊?”孟大鳳還真不知道,“那小夥子跟你一個村啊。”
“沒錯,我猜的不錯的話,他不會叫阿勒坦吧。”
“對,對,就是這名字。”
薩仁苦笑,不會吧,阿勒坦淪落到跟帶孩子的寡婦結婚了?
不對,她也是被孟大鳳帶的先入為主了,人家也許是愛情呢,四十多怎麼了?寡婦怎麼了?兩個孩子怎麼了,有時候感覺對了,有些人是不在乎這些的。
哪想到孟大鳳又跟薩仁說:“他家裡人都不同意他的婚事,據說是不跟他來往了,喬寡婦讓他進牛奶廠當臨時工,她當著小領導,以後有機會就能轉正啊,可人家不肯,說是在家裡看孩子,可孩子大的十二,小的也九歲了,都上學呢,不用他看啊。反正飯也不做家裡事也不管,天天煙酒不離手,大家都笑他找喬寡婦就是找了個鐵飯碗。”
薩仁想起以前那個跟在自己屁股後邊問東問西的少年,不想再聽下去了。跟孟大鳳聊這些有的沒的,就是想看看她還知道些什麼,哪知道都是些爛事。
不過她還是好奇孟大鳳的鄰居到底幫牛奶廠做了什麼事,才被特招進去。
“你喜歡的鄰居小哥哥得的什麼病,看不好嗎?”
“肺癆,不過他的病不過人。”
肺癆就是肺結核,有百分之七十不傳染,機率還是很大的,不過有很多有咳嗽甚至咳痰的症狀,進食品車間顯然不合適。
“他去牛奶廠做什麼?”
“你放心吧,他不進車間,就是看大門的,還去醫院開了個非傳染病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