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仁叫來大點的那個:“你爸媽走了,誰在照顧你們?為什麼要來牧場?”
那孩子看著怯生生的,眼神裡卻透露著堅定,說話也條理清楚:“我家的牛羊都被我爸爸賣了,說是去做生意,後來我們隊的隊長來了說他們回不來了,以後我們歸我叔叔嬸嬸照顧,可我叔叔不在家,我嬸嬸占了我們的草場,她說我家沒錢也沒牛羊,她在白養我們,每天隻給我們一點點剩飯,剩肉扔給狗也不給我們,我怕把妹妹餓死,就想去找隊長,隊長不在,他阿媽給我們吃了頓飽飯,又把我們送回去了,她肯定說了我嬸嬸,然後我嬸嬸對我們更不好了,大半夜讓我出去看著羊,我怕狼不肯去,她就打我。”
這姑娘說著把胳膊伸出來,薩仁看著她身上那一道道傷痕,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姑娘可能怕薩仁跟隊長阿媽一樣,一頓飽飯後就把她們送回去,居然撲通一聲就給她跪下了。
“我可以放羊擠羊奶,洗衣服做飯,我都可以做,我跟我妹妹吃得也不多,你就收下我們吧。”
薩仁眼圈一紅,把她拉起來:“留下吧,彆動不動就跪!”
小女孩叫布仁,薩仁讓阿媽幫著她們洗澡,再把自己的衣服改小幾件給她們穿,阿媽雖然不樂意女兒接手麻煩,但看著孩子那可憐樣兒,她哪裡忍心說不,隻是歎道:“你這真是要開善堂啊!”
薩仁苦笑,想起被阿利卓發現的那個孩子,突然就振奮起來,是啊,她賺錢了,能開學校為什麼不能開善堂,不想要女兒的都送過來吧,她把她們培養成才,到時候誰要敢跑來認,看她不把他們罵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不過在這之前,她得去會會這個惡毒的嬸嬸。
薩仁騎著馬,輕車熟路地跑到布仁家,果然見一個包變三個包,顯然是兩家合在一起了,雖然紮那家沒牛羊了,但用著人家的草場,養活兩個小女孩都養活不了?
養活不了,你找隊長找上邊說啊,哪怕送進福利院呢,這是又想占人家的草場,又不想養孩子,想什麼美事呢。
布仁嬸子居然認識薩仁,一看見她就仰起笑臉:“是薩仁來了,你可是稀客,我那兄弟不爭氣,好好的工作給作沒了,你那裡是缺人嗎?你看我行不行?”
薩仁怎麼可能用她!直接一鞭子抽過去:“欺負小孩算什麼本事,你自己的孩子怎麼不大半夜的趕出去,是不是還盼著她被狼叼走,你就省事了?”
她說著話又是幾鞭子,布仁嬸子都被抽愣了,聽見她說半夜趕出去,才明白說得是誰。
“那死丫頭打鼾磨牙,我讓她去外邊怎麼了?凍死了嗎?”
“人家自己家有蒙古包,不能住嗎?還是被你占了!”
“薩仁,我管我侄女,關你屁事,你跑來多管閒事,還敢打我?我這就報警讓公安抓你!”
薩仁冷笑:“報警吧,布仁身上有傷,正嚴打呢,虐待兒童也得死刑。”
“我那是自家孩子,你卻不一樣,你跑到我家來打我,就是,就是私闖民宅!我這胳膊上也有傷,你也得被抓起來。”
薩仁又是兩鞭子下去,這次更用力了,她還是笑著:“好啊,那咱們一塊去坐牢吧,等我打夠了,我就帶著布仁咱們一塊去派出所,你打了她你坐牢,我打了你我也坐牢,這樣公平吧!”
不怕橫不怕硬,就怕這種不要命的,布仁嬸子嚇住了,她還是覺得薩仁在嚇唬她,但她不敢賭,神他媽一塊去做牢!她樂意坐她自己去吧,乾嘛拉墊背的?
布仁嬸子就是看著那兩個丫頭不順眼!就是不想養!
“薩仁,你到底想怎樣?你想養,你就去養,我不管還不行嗎?”
“你不管?孩子身上不隻有鞭子抽出來的傷,她半夜在外邊待著被狼咬了,也不敢哭,我到今天才發現,你得付醫藥費吧,不給的話,咱們就報警讓法院判。還有這草場是她家的,你不養孩子占著人家的草場乾什麼?要不就掏租金,要不就趕緊把草場讓出來,從這裡搬走。”
布仁嬸子氣壞了:“你這就是女土匪啊,我給她醫藥費,你打我的怎麼算?”
“那就去派出所,讓法院判吧。”
一說派出所布仁嬸子就怕,小偷小摸的以前就是幾個月,現在直接幾十年,偷盜超過十塊錢的都是死刑,有個小年輕搞對象把持不住搞出事來,未婚生了個孩子,想扔在福利院門口被逮住了,然後遺棄罪被判了四十年。
現在有口號,可抓不可抓的堅決抓,可判不可判的堅決判,這時候隻要犯點事就得進去,打架鬥毆估計就是可抓不可抓的那種,再加上她打的是孩子,肯定判的比薩仁重,所以布仁嬸子不敢報警。
薩仁也沒多要,她為的不是錢,為的是出口氣,大半夜讓七八歲的孩子出去看著羊,這心腸太惡毒了,肯定要給她個教訓。
等她拿著五塊錢的醫藥費還有這一季度草場的租金離開時,布仁嬸子看她的眼神那真是恨不得撲上來啃塊肉下來才能解恨。
薩仁哪裡在乎!
之後布仁嬸子不敢說自己被薩仁訛詐了,隻是到處說薩仁的壞話,還說薩仁也曾經打過人,打的還不止一個,她還被公安抓過,怎麼嚴打不到她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