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王朝幅員遼闊,人口萬萬之數。
迄今立國八十年。
這八十年裡,四代皇帝發奮圖強,勵精圖治,才有了今時今日的繁榮昌盛,國泰民安。
盛京城是大胤王朝的國都。
定南王府坐落在盛京城的西南麵,占地兩萬平米,地勢坦蕩。
大門口一對足足三人高的白色大理石雕獅子,朱紅大門,閃亮銅釘,銅環,門口戍衛著鮮衣亮甲,雄壯威武,眼神銳利的府兵。
平日肅穆的王府,這幾天,一連幾日有歡笑聲隔牆溢出,惹得青石板路上的行人,詫異昂頭張望。
王府中,上至定南王謝正卿,下至丫鬟婆子小廝,人人腳步輕快,臉上洋溢著笑容。
王府昏迷一個月的小郡主,終於醒過來了。
王府東院,錦繡苑。
李麒坐在謝錦寧床邊,絮絮叨叨說著她昏睡期間,發生的一些事情。
他喜歡擺弄各種藥草,不好好讀書,被祖父抽了鞭子。
對麵宣烈將軍家的汗血寶馬,生了一匹可愛的、四蹄踏雪的卷毛小紅馬。
波斯朝貢之後,皇帝又給姬少白送了一大堆東西,其中有一株珊瑚樹,有兩米高,紅得像血,光彩奪目。還有一隻渾身雪白的貓,眼睛在夜晚會閃爍綠寶石樣的光……
又是貓啊!
謝錦寧有些心不在焉。
剛剛那一瞬間,她莫名的有些心悸,腦海中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麵。
她到底忘記了什麼呢?
“阿寧,你怎麼了?”李麒的手在謝錦寧麵前晃了晃。
謝錦寧回過神來。
“阿寧,我和你說話,你都走神了,你自從醒過來之後,似乎經常走神,阿寧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李麒關心的問。
謝錦寧沉默了一下,問:“無憂,你相信這個世界上,人的魂魄可以離體,附身到小動物身上嗎?”
“有啊!”李麒對這個話題頗為感興趣,“我上次在你這裡就翻到過一篇誌怪,講的就是一個有妻有子的窮秀才死了之後,發現自己變成了另外的人——一位富家公子,他通過前世記憶認回了自己的妻兒……我找找看。”
李麒邊說邊起身,繞到紫檀木屏風後的紅木書架上翻找了起來。
很快,就興奮地舉起一本封皮有點陳舊的黃皮書。
“找到了。”
……
謝錦寧看著李麒感興趣的樣子,想了想。
“無憂,我告訴你一件事,你不要告訴彆人,我不想阿父他們擔心,隻想和你商量一下。”
李麒挺直脊背,將胸脯拍得“啪啪”響。
“阿寧放心,我最可靠了,從小到大,我們一起商量的事情,哪件是沒有做成的?”
“記得前年過年到文丞相家做客,不小心摔了他最愛的玉筆洗,我們一起忽悠文丞相的小兒子給我們背鍋;去年一起忽悠隔壁文成侯家的傻小子穿女裝;半年前放跑了對麵宣烈將軍活捉回來還沒來得及馴服的金鷹……”
……
謝錦寧無語地看著這個二貨。
被放跑的金鷹,正是小金。
她記得當時是因為覺得小金的叫聲太淒厲了,於是攛掇李麒將小金給放生了。
結果,被放生後的小金鷹,認了李麒和她為主人……
宣烈將軍見自己用儘手段也沒有馴服的金鷹,自願認了他們為主,氣得吹胡子瞪眼上門找家長,長平侯和定南王賠了不少小心才把這件事揭過……
和李麒商量事情真的靠譜嗎?
想了想,謝錦寧還是把自己心中思慮的事和李麒說了,畢竟,從小到大,她和李麒幾乎無話不說。
“我感覺,我忘記了一些事情,這一個月,我似乎不是單純的昏迷,我的魂魄,似乎飄蕩到彆的地方,經曆了一些事情。”
李麒長大了嘴巴,臉上的表情變得擔憂又嚴肅。
他慎重地問謝錦寧:“阿寧,你確定你不是做夢嗎?”
“我剛開始也以為是夢!可這個世界上,哪有這麼真實的夢?至少我在夢中,是感覺不到疼痛的……”謝錦寧道。
李麒的表情越發嚴肅了,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過了好一會兒,才撓撓頭,停下來,認真地對謝錦寧道:“阿寧,這件事我覺得還是要讓你父王知道,你昏迷得毫無征兆,誰也不知道這種事情,會不會再次發生,得讓你父王有個心理準備,你父王也許有辦法解決也說不定……”
謝錦寧想了想,點點頭道:“是我想岔了,原本是怕父王擔心,可是不和他說,他也許會更擔心。”
“是的,你是沒有看到你突然昏迷不醒,你父王當時的樣子,再來一次,你父王可能承受不住。”
“嗯。”謝錦寧聽著心裡有了決定,真的不能再讓父王擔心了。
“對了,我救回來的鎮北將軍之子秦牧,哪裡去了?”
李麒怔了一下,道:“我差點忘了和你說,為了保護他,你父親安排秦牧去了南疆軍營。秦牧走之前,托我給你帶句話,說‘他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
謝錦寧道:“這樣也好,在盛京城,齊王勢大,防不勝防。”
又滿意地點點頭,說:“還知道要以後報答我,沒白救他。”
……
纖細的腳步聲傳來,兩人停止了說話。
謝錦寧的丫鬟綠綺端著一盤晶瑩剔透的葡萄走進來,道:“郡主,園子裡的葡萄都熟透了,王爺看到,說你喜歡吃,親自摘了幾串,讓奴婢送過來。”
謝錦寧看著那堆葡萄有些晃神。
葡萄啊,似乎有人也很喜歡吃,是誰呢?
李麒看到那盤水靈靈的葡萄,眼睛都亮了,毫不客氣地抓了一把,囫圇吞棗。
還要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吐槽謝錦寧的口味:“嘖(這)麼甜的東西……阿寧你腫麼腫麼呲(吃)也呲(吃)不厭啊……”
謝錦寧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你先把手中沒吃完的放下,再說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