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鬥篷男子猛地一拉韁繩,從黑鬥篷中探出一截雪白的銀線雲紋衣袖,朝馬背上輕拍,仿佛閒庭摘花般優雅從容。
剛剛狂躁的馬,卻立時停止了嘶鳴和衝撞,複又安靜下來,溫順地回頭,在他掌心蹭了蹭。
黑鬥篷男子這一轉身,謝錦寧立時看清了他的臉,不由瞪大了眼,腦子裡“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周圍亦是一片抽氣聲。
世間最明麗的色彩,最動人的美景,最絢麗的畫,也比不上這個男子來得耀眼。
這張臉,隻要看一眼,便覺得心中顫栗,仿佛置身於一個奢侈華美的夢境,不想醒來。
隻想一直就這麼看下去,看下去。
比最烈的酒還要醉人,比最美味的珍饈還要讓人上癮,念念不忘。
隻要看過他一眼,世間萬千男子恐怕再也無法入眼。
然而最讓謝錦寧震驚的是,這張臉,她在夢中見過。
夢裡,他驚才絕豔的大夏攝政王。
這些年,她也有一直收集大夏晏澈的消息,據說他是大夏安王義子,多智近妖,智計無雙。
夢裡見到他,已經覺得他“公子世無雙”,可真真切切麵對麵見到,才能感受到那種發自內心的震撼和失語。
這樣的男子。
什麼樣的女子,能夠逃過他的毒手?
此時的他,大約隻有十六七歲上下,身形修長秀頎,筆直如劍,一身雪白的雲錦長袍如皓月流光,上麵繡著精致的雲紋竹葉圖案。
他的雙眸極黑,像一潭幽深的水,靜靜的凝視著你的時候,你簡直無法呼吸。
謝錦寧身邊的人無論男女賣相都極好,然而和他一比,簡直就成了瓦礫對明珠。
此時那雙極黑極深的眼睛,正冷冷地朝謝錦寧和謝湛看過來。
“阿湛,你好像闖禍了呢。”謝錦寧喃喃道。
“啊——”謝湛抬手無辜地撓了撓頭,無辜地看著謝錦寧,指著地上的陀螺,道,“阿寧,我是無辜的,都怪它。”
謝錦寧:“……”
見謝錦寧一直愣愣地看著他,晏澈神色越發冷淡起來。
他真的很討厭彆人這樣不錯眼地盯著他看。
這樣的人,無論男人還是女人,他過往都碰到過很多,給他帶來了無儘的麻煩。
“看夠了嗎?”晏澈冷冷問道,聲音低沉悅耳,如古琴在風中奏響。
謝錦寧收斂心神,移開目光。輕輕道:“抱歉,阿湛他剛剛不是……”
“可以讓一下嗎?你擋著我的道了。”晏澈冷冷打斷她。
謝錦寧怔了一下,讓開兩步。
晏澈牽著馬,神色冷淡地從她身邊走過,連一絲眼角都沒有留給她。
隻對身後的晏臨道:“阿臨,走了。”
一舉一動優雅從容,卻從骨子裡透出一股冷氣。
謝錦寧呼吸一窒!從小到大第一次被無視了。
晏臨雙手抱胸,冷哼一聲,從謝錦寧身邊走過,用“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多了的”眼神,鄙夷地白了謝錦寧一眼。
謝錦寧:“……”
一旁的謝湛怒了:“喂!你給我站住,阿寧和你說話,是看得起你,你居然敢不聽她說完?”說話間,就要上前攔住晏澈,被謝錦寧拉住了。
“算了。”謝錦寧望著晏澈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我討厭他。”謝湛不滿地皺眉撅嘴。
“為什麼?”謝錦寧奇道。
“他對阿寧無禮。”謝湛水汪汪的眼睛注視著她,“所有讓阿寧不高興的人都討厭。”
謝錦寧笑了笑:“他沒有讓我不高興,他長得那麼好看,無論做了什麼,都很難讓人討厭呢。”
謝湛立時覺得心中有些氣悶,他湊上前去,一張俊臉,在謝錦寧放大,擋住謝錦寧的視線,雙手扶在謝錦寧肩上,輕輕搖晃,撅著嘴道:“阿寧,你看我,快看我,不要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