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狀況看起來很不好,一點一點艱難地往窗戶邊挪,艱難地把頭伸到窗外,去接屋簷上滴下來的雨水喝。
他整個人瘦了一圈,白皙如冰雪的左臉上被人劃了一道極其刺眼的口子,右邊嘴角掛著血痂。
右手臂軟軟的垂著,似乎脫臼了。
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有好幾道紅利器劃出的、已經結痂了的傷口,看起來淒慘無比。
左手背腫得老高,最可怖的是,手掌上釘著一顆鐵釘。
這該有多疼啊。
“喵嗚!”謝錦寧看得難受極了,眼淚都下來了。
才幾天不見,你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小男孩聽到貓叫,意識恍惚地回過頭,紅腫的臉上,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小白……”
一歪頭從窗戶上啪嗒一聲摔了下來,再也沒有聲息。
謝錦寧慌忙跑過去。
“喵嗚!”醒醒,秦澈,醒醒。
看著小男孩蒼白的麵容,和釘穿他左掌上的鐵釘,謝錦寧難受得眼淚啪嗒掉下來,渾身發抖。
這山莊裡的人,都是畜生,他才七歲啊。
小男孩發著高燒,應當是傷口發炎引起了感染。
謝錦寧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難受極了。
“喵嗚!”拜托,撐一下,我去找人來救你。
謝錦寧飛快地往雲熙閣跑。
※※※
雲熙閣。
“喵嗚!”
“小貓,你還活著。”蝶衣的聲音中透著驚喜。剛剛她還在擦著眼角,傷心小貓死了呢。小貓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謝錦寧沒時間和她說話。
她飛快地衝進房間。
正在自己與自己下棋的慕雲弈驚訝的看著衝進來的小貓,早上的情報不是說小貓已經死了嗎?連這種事情都搞錯,看來情報係統需要整治一下了。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隻貓沒死,挺好。
慕雲弈罕見地勾起了嘴角。
“喵嗚!”小貓謝錦寧跳到慕雲弈麵前的棋盤上。
對著慕雲弈做出作揖的動作,嘴裡著急地“喵嗚喵嗚”叫著,又一隻爪子指向小男孩木屋的方向。
“嗯?”慕雲弈不動聲色。
謝錦寧越發著急了。
把慕雲弈的袍角往外拽。
慕雲弈紋絲不動:“你想讓我做什麼?”
“喵嗚!”謝錦寧急得直冒汗,小秦澈危在旦夕,也顧不上暴露不暴露了。
謝錦寧用爪子蘸了旁邊青瓷杯裡的水,費力地在檀木桌上寫了歪歪扭扭的兩個字:“救他!”
蝶衣震驚地張大了嘴,慕雲弈也吃驚地挑起了眉:“你竟然連字都會寫?莫不真是妖精變的?”
門口的嚴肅臉帶劍侍衛容端,也忍不住向裡麵張望。
“喵嗚!喵嗚!”謝錦寧的聲音十分急切,兩隻前爪合在一起,對著他,不斷做出“拜托”的動作。
拜托救救他,我知道你會醫術,你院子裡種著藥草,廂房裡有專門的藥櫃,放著各種各樣的中草藥,甚至有名貴的百年份人參和靈芝 ,還有成套的中醫針灸用的金針和把脈手枕,平時你除了下棋之外,大部分時間用來看各種醫書。
拜托救救他,拜托了。
聽著小貓急切的叫喚,和不停作揖的動作,慕雲弈思慮了片刻,救一個人,在他是舉手之勞。
救與不救,全看心情。
剛好,他現在心情很好。
那麼救一救,又何妨?
“記著,你欠我一個人情。”慕雲弈說完,隨著小貓出了房間。
小貓跳到慕雲弈的藥圃裡,扯了幾株小男孩急需的外敷草藥,用嘴叼走。
慕雲弈嘴角抽搐了一下,這貓不但能寫字,還認識草藥,真成精怪了。
小貓一邊在前麵帶路一邊不時回頭望望慕雲弈,慕雲弈就這樣被小貓帶去了秦澈的小木屋。
蝶衣自覺的跟在後麵,捧著慕雲弈針灸用的一整套金針和專用藥箱,容端提劍在慕雲弈身後護著。
幾人來到小男孩的小木屋,看到小男孩的慘狀,一行人都沉默了。
雖然知道小男孩這次被打得很慘,但沒想到是這個慘法子。
這樣對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真有些太過了。
蝶衣臉上滿臉的不忍,慕雲弈嘴角掛上了一絲嘲諷:“這些人真丟母後的臉。”
容端上前把摔在窗戶旁邊的小男孩抱到床上,謝錦寧跳到床頭,緊張的看著蝶衣打水為小男孩擦拭傷口,每擦一下,昏迷的小男孩都不自覺抽搐一下。
謝錦寧看得十分心疼。
容端為小男孩把脫臼的右臂接上。
小男孩左手掌上釘釘的地方傷口已經化膿,在取釘子的時候,小男孩抽搐著痛呼一聲,驚醒了過來。
眼神中帶著茫然,痛楚與恐懼,身體不停顫抖。
“喵嗚!”謝錦寧將自己的前爪輕輕地搭在小男孩肩上。
小男孩眼中的茫然與恐懼被驚喜替代。
他蒙上陰翳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
“小貓,我就知道你不會離開我的。”小男孩虛弱的聲音裡帶著哽咽,眼淚嘩啦啦往下流,不知道是疼的,還是驚喜的。
“彆動,小心傷口扯到。”蝶衣溫柔的聲音道。
小男孩這才把注意力投注到屋子裡的陌生人身上。
身體動不了,濕漉漉的眼睛裡滿是疑惑,他遠遠見過蝶衣一麵,知道蝶衣是雲熙閣的人,隻是有些不解,雲熙閣的人怎麼會在這裡?
“是小貓懇求我們過來救你的。”蝶衣似乎是明白了他眼中的疑問,開口道。
“謝謝!”小男孩用沙啞的。虛弱的、乾巴巴的聲音道謝。
他轉動漆黑明亮的眼睛,看向小貓,用剛剛接好的右手,費力地想要摸小貓的頭,謝錦寧連忙自發地湊到小男孩的手掌下。
“小貓,你又救了我一次。”聲音虛弱,眼神卻清澈而溫暖。
“喵嗚!”你會沒事的,傷害你的人,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你有一隻好貓!”在旁邊為蝶衣換水的容端忽然道。
“是啊!”小男孩因為蝶衣正在拔釘子而疼得扭曲的麵容上,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小貓最好了。”
“你真是個堅強的孩子。”蝶衣稱讚道,這該有多疼,然而這麼小的孩子,明明疼得渾身發抖,卻咬著牙一聲不吭。
“也……也沒有多疼……”他受過比這更疼的。
等拔出釘子,小男孩渾身被冷汗澆透。
“把手伸過來。”一直麵無表情的慕雲弈道。
小男孩將已經拔出釘子的右手遞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這個錦衣華服的俊美男子,看著他的眼神很複雜。
似是憐憫,可憐憫中又帶著冷漠,似是毫不在意,可是不在意中明明又透著探究。
慕雲弈動作利落,包紮技巧高超,很快就為小男孩止血包紮完畢。
“一周之內,不能見水。”慕雲弈簡短的叮囑了句,惹得蝶衣多看了自家的主子一眼。
主子居然親自為這個孩子包紮,而且親自叮囑,看來這個孩子有很特彆的,讓主子不得不在意的地方,要知道,從前來主子這裡求醫的人,基本九成以上都被拒之門外。“你死不死關我屁事”,“我對救你沒興趣”,這才是主子日常的態度。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啦?
蝶衣把目光轉向床頭關切的看著小男孩的黑白花貓,難道是因為這隻貓?
“喵嗚!”
謝錦寧瞪著蝶衣,親,請不要拿探照燈樣的目光掃描我好嗎?你這麼看我我會以為你對我有什麼想法。
蝶衣轉頭,捂嘴輕笑,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隻貓,經常會忍不住想笑。
花了半天時間,容端和蝶衣才處理好小男孩身上所有的傷口,慕雲弈為小男孩包紮了傷得最重的手,又開了張藥方,讓蝶衣去抓藥熬藥,便不再做彆的了,但仍舊在旁邊自己與自己下棋,看起來是要確認小男孩脫離危險才走。
真是麵冷心熱的好人啊,謝錦寧暗暗感激,以後一定要對慕雲弈好一些。
要是蝶衣知道了她的想法,一定會吃驚的張大嘴巴。
親,公子見死不救的那些人墳頭草都幾尺高啦,你這麼評價他們會死不瞑目的,今天真的隻是意外。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此時慕雲弈臉上的表情和整個人的狀態都有些不對勁。
“滴……滴……滴……”金屬質感的機械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攻略對象平安郡主謝錦寧對宿主的好感度首次突破五十,係統部分功能恢複正常,宿主解除懲罰封印和記憶封印,恢複前二十二次輪回的記憶……”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