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警告一下容成那幾個小家夥,暫時不要去惹那個小畜生,以後下手,差不多就得了,不要把那小畜生弄死了,畢竟,我們還要用他來對付……”
※※※
容成家裡。
“這次,你帶人差點打死了他?”容成的叔叔容覆問他。
“差點打死?那小畜生還沒死嗎?”容成的眼睛裡透出失望。
“你太過了,他畢竟隻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而且我們留著他還有用。”
容成的眼睛裡迸發出仇恨,失控大吼道:“憑什麼?我爹死了,我哥哥死了,憑什麼他還活著?”
“你這是遷怒,隻有弱者才會做的事。”
容成哈哈大笑起來:“叔叔,你真的以為,我們能報複到那個人嗎?在那個人麵前,這裡所有人都是弱者,失敗者……我們窩在這裡苟且偷生,是為了什麼?是因為隻要他還活著,我們就不敢在世間出現……”
容覆歎息一聲,不再說話。
那個人是誰?和山莊裡的人有什麼仇?小男孩是那個人的什麼人?
謝錦寧心裡充滿了疑惑,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弄清楚了,這次小男孩是被哪幾個人打成這樣的。
她說過,一定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這樣對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遷怒報複了,這是蓄意虐殺。
要不是謝錦寧發現,小男孩已經死了。
想到小男孩有可能這樣受儘折磨一個人在屋子裡孤零零淒慘慘死去,謝錦寧心裡就說不出的難受,一定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
容成下午放學歸來,經過路邊的石榴樹。
“咚!”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從天而降。
“哎喲!”一聲,他一個趔趄,差點向前撲倒,腦門被重重砸了一下,眼冒金星。
“誰!”捂著腦門上的腫包,容成抬頭。
隻見石榴樹上,綠葉的縫隙間,一隻黑白花貓,冰藍色的瞳孔冷冷的盯著他。
“是你,小畜生,是你砸我?”容成有印象,這是秦犬這個小畜生養的貓。
“噗通!”又一顆石子朝容成砸過來。
容成痛叫一聲,不等他反應過來,這隻可惡的貓從樹上撲下來,一爪子撓向他的臉頰。
臉上頓時被抓出兩條血痕。
“啊!”容成慘叫一聲,一手護臉,另一手凶狠揮拳。
然而拳頭還沒落到謝錦寧身上,謝錦寧就靈巧地跳開了,一撓得手,跑得飛快。
容成哪裡忍得了這個氣,心中火蹭蹭直冒,咬牙切齒,一擦臉上的血痕,把書包往地上一甩,就噠噠噠追了上去。
“該死的貓,給我站住。”
“小小畜生,也敢欺我,你死定了。”
實際上,容成那天帶人去打秦澈,是看到這隻貓似乎死了,躺在角落的草窩裡一動不動,再加上這貓經常到雲熙閣晃悠,慕雲弈對這貓有些特彆,他對慕雲弈,懼怕到了骨子裡,才沒動這隻“似乎死了”的貓。
可沒想到這隻貓還活得好好的。
這會兒,這隻貓仗著身形靈巧,專門往樹木多的地方鑽,從這顆樹上跳到那棵樹上,把容成恨得咬牙切齒,追著追著,就出了山莊,追到了湖泊變的小樹林裡。
追著追著,容成覺得地形有點不太對勁。
他突然想起一事,前幾年,學堂裡曾經有人在這裡,被馬蜂蜇過,自此,這裡就很少有人來了。
看著這邊森森的灌木樹叢,容成停住了腳步,有點打退堂鼓。
“算了,改日再找這貓算賬。”
“小畜生,早晚弄死你。嘶——”容成擦著臉上冒出來的血珠,恨恨道。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頭頂的樹木上,幾塊陰影朝他砸來。
“嗡嗡嗡——”
“啊——”
慘叫聲響徹樹林。
※※※
第二天
“聽說了嗎?容成出事了。”學堂裡議論紛紛。
“被馬蜂蜇成了豬頭。”
“可真慘呐,臉腫得都認不出來他啦。”
“據說差點沒命了,還是他叔叔容覆在雲熙閣前跪了一天一夜,驚動了殿下,才賜下靈藥,解了他的蜂毒。”
“殿下心腸好像比以前軟了很多,換成以前,才不會管容成的死活……”
“不止容成倒了黴,據說容淮容雁幾個也出事了。容淮晚上上廁所一腳踏空掉茅坑裡了,他還非要說是有人害他,在背後推了他一把,可當時旁邊根本就沒有人……”
“還有容雁,容雁撕壞了他老子最喜歡的一幅價值千金的名畫,藏在書包裡,被他老子翻出來,痛揍了他一頓,差點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還有容修,在家裡喝水,居然喝壞了肚子,疼得死去活來,至今還在床上躺著……”
“最近真是奇怪,咱們學堂裡最霸道最愛惹事的人接二連三的出事……”
這麼一說,大家還真這麼覺得,從容靖開始,到容成,容淮,容雁,容修……這幾個都是平時最愛組團欺負人的,被欺負最多的是小男孩秦澈,對其他人,他們也沒多客氣,要知道,欺負人是會成為習慣的。
“該不會欺負人欺負多了,報應來了吧?據說秦犬差點被他們打死了,在秦犬出事之後,他們才接二連三出事的……”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
眾小孩麵麵相覷,紛紛回憶自己有沒有欺負過小男孩。想著想著,都露出慌張害怕的神色,大家或多或少都從眾欺負過小男孩,哪怕沒有欺負過,也落井下石過,是容靖幾個帶頭的,但是破窗效應就是這樣,一個人欺負了,兩個人欺負了……最後大家都會去欺負欺負。
“看來以後不能隨便跟著容靖他們欺負秦犬了,容靖幾個都遭報應了……”眾小孩紛紛想。
因為這個,小男孩後麵再學堂裡的日子,好過了很多,大家再也不敢隨便欺負他了。
小秦澈的傷,在修養一個星期之後,終於好些,能下床了。這還是因為小孩子恢複得快,外加蝶衣和容端每天送來補湯和上好的傷藥。
這一個星期,謝錦寧也耐著性子,窩在小木屋裡陪小秦澈,各種賣萌逗他開心,分散他傷口的疼痛。
謝錦寧打心眼裡感激慕雲弈他們,要不是慕雲弈,小秦澈這次很可能熬不過去。
小秦澈掌心的那塊化膿的傷口,在鐵釘取出來之後,也慢慢愈合,容端說很慶幸沒有傷到筋骨,小男孩年紀還小,傷好了之後,養上一兩個月,就會慢慢恢複如常,不影響動作的靈活。
謝錦寧鬆了口氣。
小男孩能下床了之後,又開始去學堂上學。
謝錦寧送小男孩去學堂,怕他再次被欺負,照例蹲在學堂外麵的柳樹上。
小男孩將課本抱在懷裡,一瘸一拐走進去,學堂裡的小孩們看到他進來,氣氛為之一肅。
有點奇怪。
沒有任何惡意的招呼和嘲笑。
直到他走到自己的桌子前坐下,小孩們紛紛偷偷交頭接耳邊看他邊說著什麼,卻沒有任何人出聲。
小秦澈越發覺得奇怪了。
課堂上有好幾張空桌子,是容靖,容成,容淮那幾個平時愛帶頭欺負他的人的。
這時,小胖子容茸吸著鼻涕湊過來,眼睛亮晶晶的。
“唉,你好些了嗎?我想去看你,爹爹不讓我去。”
“好些了。”小秦澈點點頭。
“你覺不覺得今天他們有點奇怪?”容茸問,一臉的“我知道為什麼,快來問我吧”。
“嗯。”小秦澈再次點點頭,今天沒有人對他惡言相向,沒有人故意在他桌子上放毛毛蟲,沒有人在他凳子上放釘子。
“呃,容靖容成他們幾個欺負過你的,都倒黴了。”容茸眨巴著眼睛,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給小秦澈說了。
小秦澈有些愕然,欺負過他的人都倒黴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腦海中閃過自家的小黑白花貓。
小黑白花貓這幾天在他睡著的時候出去過,時間和容成幾個出事的時間吻合。
他的心裡有些猜測,覺得心裡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