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錯人是不可能打錯人的。
畢竟會在槍林彈雨中跑向自己的傻子也就這麼一個。
“咻——”
子彈幾乎貼著正牌金毛的建模擦耳而過,命中忽然從廢墟中冒出、舉槍瞄準顧琮想撿漏的灰兔,很清楚該如何避免要害被擊中,席冶一邊閃躲,一邊迅速調轉視角,連開數槍。
“叮!叮叮!”
三聲代表淘汰的輕響,地圖裡隻剩下了一金一黑的狗狗和貓貓,周身不住閃著淡淡的紅光,意味著席冶的血量已經降到了最低,用最直觀的比喻形容,就是隻剩下了一層皮,無法自救,無法再負載任何武器,輕輕一戳便會倒。
劈裡啪啦。
像是連通了什麼異次元空間,黑貓腰側的包包裡忽然“爆出”許多武器,令人眼饞地散落一地。
偏他對麵狀態全滿的狗狗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低頭翻起自己的背包,一股腦丟出所有的繃帶和藥。
五秒,十秒……等了好久也沒等到受傷的貓貓行動,他似乎終於意識到了對方此刻無法自救,又連忙撿起自己剛剛扔掉的繃帶,努力想往黑貓的身上裹。
然而,單人模式中,玩家無法接受任何除自己之外的救助,哪怕金毛大狗急得團團轉,他和黑貓之間也隔著層無形的屏障。
試玩模式沒有聊天框,席冶想提醒對方,卻無從開口。
反正一會兒縮圈後自己也會先死的。
他想,遊戲新手的表現有點可愛,原來傳說中的“帶妹”是這種感受。
但顧琮卻在毒霧全圖蔓延前有了行動。
叮叮當當,金毛大狗翻出了自己背包裡最後一顆也是唯一一顆手榴|彈,正當席冶欣慰於對方的果斷、可以讓自己少傻站幾十秒時,看起來憨憨的金毛大狗卻噌地跑到他旁邊,肩挨著肩,用力把手榴|彈砸向彼此腳下。
“轟——”
潔白蓬鬆的巨型棉花糖炸開,明明和蘑菇雲的形狀一模一樣,卻偏叫人覺得甜蜜溫柔。
屏幕白了又黑,黑了又亮,動畫版的結算界麵跳出,一臉高冷的黑貓頭頂戴著吉祥物兔子送上的可愛王冠,懶洋洋甩著尾巴,站在最高的領獎台上。
配有麵罩的遊戲頭盔確實有些悶,耳機中的BGM停止,席冶根據工作人員的指示,單手解開了搭扣。
緊接著,一道存在感強烈到無法忽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最初的站位早已隨著遊戲的進行變得亂七八糟,席冶偏頭,順著視線的來源回望,紅豔豔的唇剛剛揚起,又倏地僵住。
是關辰。
對方那張深深刻進小號記憶中的臉,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認錯。
至於某隻蠢兮兮的“金毛”,還沒摘頭盔,正茫然伸手確認工作人員的方位,小聲地追問:“真的不能截圖嗎?手柄上沒有截圖的操作鍵嗎?”
工作人員哭笑不得:“真的沒有。”
“但我們的投屏設備裡應該有每位玩家的全局錄像,後期用作剪輯宣傳,如果您需要,我們可以提供。”
如同一條冰封的河突然恢複了流動,席冶僵硬的四肢漸漸找回了知覺,冷冰冰的指尖也開始回溫。
拿掉頭盔的顧琮則謝過工作人員,大步流星,湊了過來:“好帥啊席冶,你太帥了。”
“其實我本來隻想把自己炸出局的,可一想到要把你孤零零的留在遊戲裡被毒氣侵蝕,我……”我就有點舍不得。
及時咽回最後一句話,顧琮活像做了什麼壞事,心跳陡然快了一拍,差點沒嗆到自己。
明知是個遊戲,他卻忍不住認真,見青年略顯疑惑地抬眸,顧琮正琢磨著該怎麼轉移話題,周圍忽地傳來一陣騷動。
“關神。”
“是關神。”
“遊戲打完了,可以簽個名嗎?”
關神?
關辰?
循聲望去,顧琮果然在五號測試玩家的區域見到了一張略眼熟的臉,天然透著股邪氣的英俊,饒是笑得禮貌,也酷似不著調的花花公子。
下意識地,他瞄了眼席冶。
對方的表情還算平靜,肩膀卻比剛剛進場時更加緊繃,不動聲色地,顧琮挪了挪位置,憑著自己的高個子,將席冶擋在了裡麵。
老實說,生日會掉皮後,小號雖然消沉,卻遠沒到今天的地步,壞就壞在他太想把愛情當依靠,太想從喜歡的人那裡得到肯定,對關辰告了白,並且在劇情的操縱下,被拒絕後依然死纏爛打,消息轟炸。
【我也可以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