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有點小。
顧琮不止一次這麼覺得。
偏他很喜歡這種小,能叫自己和席冶親親密密地挨在一處。
沒什麼接吻的經驗,他隻能認認真真按照青年之前的要求,唇縫貼著唇縫,將甜滋滋的飲料渡了過去。
貓是很愛乾淨的貓,挑剔的,平時最討厭被弄臟皮毛,唯獨在麵對顧琮時,席冶總是格外有耐性。
小幅度地仰著頭,淺棕色的液體不受控製地溢出、又消失在親密交織的唇齒間,狗子在這方麵總是學得很快,很快就從小動物般純潔的貼貼蹭蹭,變成了更激烈、更難以承受的狂風驟雨。
“唔。”
指尖下意識抓住手邊還染著對方體溫的T恤衣擺,用力地,捏出了褶皺,許久沒找到機會換氣,隔著一層薄毯,席冶屈膝,用力蹬了對方一下:“……顧琮。”
被叫到名字的男生終於停了下來。
落地燈映出的陰影裡,顧琮的眸子亮晶晶,卻比白日多了什麼,深沉的,讓人輕易聯想到野獸,左手撐在青年耳側,小臂隆起漂亮的肌肉弧線,他盯著席冶比平日更紅潤更飽滿的唇瓣,蜻蜓點水地,又落下一個親親:
“好甜。”
明明是如此不正經的話,被他說起來卻格外真誠,耳尖泛起比接吻時更甚的熱,席冶無意識地抿唇,伸手推了把顧琮,想起身,卻又被對方重新按回兔子上:“我還沒來得及問呢,席先生,是這樣喝嗎?”
“我做得對嗎?”
“表現得好嗎?”
一疊聲的詢問,聽著無辜又可憐,實則卻占儘上風,就在黑發青年鳳眸微豎即將炸毛的一瞬,顧琮及時收聲,笑眯眯地抱起對方:“我會努力的。”
席冶很瘦,又沒徹底躺下,稍稍被箍住腰往上一帶,便被顧琮圈著坐了起來,恍惚間,他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大號娃娃,順著慣性前傾,下巴擱在對方肩上。
顧琮顯然非常喜歡這種親昵的肢體接觸,恰好他們的體溫互補,再粘也不會熱,胳膊貼著青年的腰,他沒忍住又把人往自己的懷裡攏了攏:“所以,我們這算是在一起了嗎?”
席冶頓了頓:
“……嗯。”
他發現顧琮是個很注重儀式感的人,上個小世界也是,明明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個遍,卻仍執著地要一個男友的身份。
“真的嗎?”語氣中的喜悅滿到快溢出來,顧琮興衝衝貼近青年的耳朵,“席冶?你答應我了?可我都還沒怎麼追呢。”
怎麼追?
上輩子已經追過一次了,加上這輩子,還有誰的耐心會比這更長?
如此感性的念頭當然無法宣之於口,席冶掙動了下,凶巴巴:“再說就下去。”
“哦。”抱著他的狗子果然乖了。
但沒一會兒,又碰了碰他的耳朵:“可我還是好高興啊,席冶,我會對你更好的,謝謝你願意答應我。”
席冶:“不是答應。”
顧琮:“?”
席冶:“是喜歡。”
後三個字他說得很小聲,顧琮卻聽清了,嘴巴笑得快合不攏,他從善如流:“好,謝謝席先生願意喜歡我。”
“我也很喜歡席先生。”
“很喜歡很喜歡。”
席冶伸手推開對方的腦袋:“……不許亂叫。”陌生人之間才會用的稱呼,偏被對方喊得無比煽情。
“那叫什麼?席冶?席哥?寶貝?”一聲比一聲肉麻,顧琮不依不饒地又湊過來,“而且我第一次見你就是叫的席先生。”
“你不知道,第一眼見到你時的感覺……怎麼說呢,‘哇,一直和我在網上聊天的人突然有了實感’,既相同又不同,好像重新認識了一次。”
“而且那時候的你受了傷,還穿著兔子拖鞋,可憐又可愛,當然,是憐惜的憐。”及時地,顧琮打了個補丁。
如此傲氣堅韌的貓貓,大概永遠不需要誰高高在上的憐憫。
包括他。
……可愛?不是可怕嗎?
想起自己這個世界初見對方時纏著紗布、骨瘦如柴的模樣,再看看此刻興奮且毫無說謊跡象的顧琮,席冶久違地陷入了沉默。
1101幽幽:【或許這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吧。】
再長的節目也有播完的時候,等電視回到待機畫麵,客廳的時鐘也跳到了十二點半,顧琮依依不舍地放開懷裡的青年,看著對方起身,整了整皺成一團的居家服,踩著毛絨絨的拖鞋對他說晚安。
有點舍不得。
但席冶應該困了,身子骨差,對方睡得早起得晚,如果在上午九點前把人吵起來吃早餐,就會收獲一隻凶巴巴的炸毛貓貓,比如奶黃包那次。
幸好那次被席冶發現了自己貓餐具的體質。
沒關係,努力想要說服自己,顧琮默默在心裡盤算,八個多小時而已,四百八十分鐘,兩萬八千八百秒……
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