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
“喀。”
一瞬間的身體強化,席冶用力拽過搖搖欲墜的紅袍少年,甩到自己的馬背上。
受到此等刺激,發瘋的棕馬終是徹底失了方向,衝出賽道,幾秒後,白衣翩飛的青年率先衝破代表終點的紅綢,身下的馬兒雖氣喘了些,卻仍在對方的操縱下,穩穩停住。
短暫的靜默後,便是一浪又一浪、鋪天蓋地的歡呼:
草原崇拜強者,更彆提對方剛剛救下了他們的兒郎。
偷雞不成蝕把米,三王子的臉色立時難看得要命,再沒法用那副溫和的假象遮掩住。
旁邊的烏其格則毫無眼力、又或者單純是想給讓自己沒法和顧琮比賽的三王子添堵,大口飲儘一壺酒,高呼:“好!”
此話一出,坐在對麵的陸金隻覺得,三王子的臉簡直像抹了一層鍋底灰那般發黑,滑稽極了。
至於原本坐在看台上的顧琮,早已沒了蹤影。
整個人打橫趴在顛簸的馬背上,紅袍少年胃部翻江倒海,卻忍住沒吐,艱難地偏過頭,從下至上,望向救了自己的青年。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居然不知在什麼時候哭了,眼前模模糊糊,風一吹,臉上也濕濕涼涼。
沒有任何安慰的話語或是笑容,對方左邊胳膊彆扭地垂著,似是察覺到了他的偷瞄,冷冷看過來,活像在警告,“哭歸哭,彆弄臟我的衣服”。
不算客氣的態度,卻讓紅袍少年安心極了,鼻音濃重地道了聲歉,又說了聲謝謝。
顧琮遠遠瞧著,隻覺得此情此景十分礙眼,所幸那紅袍少年很快就被其他人七手八腳地抬走,端坐在馬上的青年,則一動沒動。
大步上前,顧琮抬手,箍住席冶的腰,二話沒說,將對方從馬背抱下。
雙腳落地,席冶偷偷把右手往後藏了藏。
但還是晚了,顧琮早已注意到韁繩上的那抹紅,還有青年明顯脫臼的左胳膊。
大手握住對方的小臂,他毫無征兆地用力向上一頂,隨著哢吧一聲脆響,錯開的骨頭複了位。
低低地,席冶倒吸了口涼氣。
顧琮繃著臉:“知道疼了?”
語調雖凶,手上的動作卻溫柔起來,從懷裡掏出張乾淨帕子,扯過對方被韁繩磨破的手,細細包住。
發瘋的棕馬被製服,紅袍少年也被後麵趕上來的同伴緊緊擁住,這其中,很多人沒學過漢話,但仍衝到席冶麵前,鞠躬,行了草原的禮,嘰裡咕嚕地講著什麼。
顧琮:“他們在說,謝謝你救了他們的朋友。”
顧琮:“把脾氣最差的馬留給你,是他們錯。”
席冶倒不是很在意這些,反正就算道了歉,他也不會大方原諒,剛成年的“小孩子”又怎樣,他這具身體也才二十多。
肌肉超負荷使用的副作用愈發強烈,他明明可以忍受這酸痛,卻仍靠進顧琮懷裡,鼻尖親昵地在對方頸側蹭了蹭。
像是撒嬌。
顧琮的冷漠再撐不住。
驀地,他記起最後一次上朝時,燕北臨對自己說過的話。
——“席冶是個很危險的人。”
今天發生的事似乎也證明了,對方有很多秘密瞞著他。
可此刻依賴著自己的青年,卻顯得柔軟極了,卷翹的睫毛微合,放鬆地,把所有的脆弱都暴露給他。
顧琮確切感到了滿足。
比賽的結果有目共睹,沒等裁判宣布,他就利落勾起青年膝彎,抱起來往外走。
人都傷了,自己與王帳,還有什麼麵子可講?
而從顧琮拂袖離席的那一刻,三王子便知道,自己的計劃砸了,不僅沒看到顧琮和燕朝的笑話鼓舞士氣,反而還丟了草原的臉,馬背上長大的人,居然用儘手段也沒贏過一個瘦弱的公子哥,還叫人家給救了。
簡直是最差的結果。
暗暗瞄了眼父汗的神色,三王子正想說些什麼補救,未等開口,便聽對方失望道:“你,下去吧。”
馬屁拍到了馬腿上,三王子張張嘴,卻又不敢真正反駁,隻得灰溜溜地下了台。
另一邊,略有脫力的席冶直接被顧琮抱回了帳篷。
那達慕大會是草原最重要的節日之一,大部分人都聚集到了慶典上,一路上安靜極了,帳篷外亦沒了侍女守著,顧琮彎腰將席冶放在鋪著氈毯的矮榻上,自顧自翻出了隨身攜帶的傷藥,而後,蹲下,脫掉對方的鞋子,又轉而向上,勾住對方的腰帶。
大腿內側火辣辣的痛,估計是磨破出了血,擔心露餡的席冶下意識用手按住。
“我鼻子很靈。”陳述事實般平淡,顧琮抬頭,不容拒絕地,對上青年的眸:
“還是你自己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