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的那一刻,顧琮就做好了席冶會躲開的準備。
誰料,青年卻沒動,任由他在那毛茸茸的耳尖上揉了把,等話說完了,才輕飄飄睨過來一眼,道:“還沒夠?”
“咳。”清清喉嚨,顧琮老實收回胳膊。
聯想到外界傳言裡那個閒人免進的席總,對方剛剛的舉動,無疑是種單單對自己的縱容,相比幾分鐘前進門時的忐忑,顧琮此時的心,輕快得簡直要飛起來,全靠微涼的夜風,平複那過速的律動。
“開門看到你站在陽台邊時,我嚇了一跳。”彼此坦白解開誤會的氣氛實在太好,顧琮不由得想把它延長。
耳尖仿佛還殘留著被男人rua過的酥麻,席冶朝下望了望,肯定:“我不會自殺。”
“我知道,但是我怕,我膽子小,”有一就有二,自然而然,顧琮隔著衣袖,握住席冶手腕,“走吧,先回客廳,今天降溫,彆感冒。”
對著月亮發了半天呆,席冶體溫確實有些低,顧琮卻像個小火爐,透過薄薄的布料,將熱量源源不斷地傳給他。
“想吃什麼?”稍稍用了些力,拉著青年在沙發上坐好,顧琮扯過搭在後麵的小毯子,蓋在對方腿上,打開光腦。
過了飯點反而不餓,席冶正想拒絕,就看到顧琮非常刻意地瞄向遠處的垃圾桶,隻差沒在臉上寫滿“我知道你撒謊”。
“聚餐時我就一直惦記這事兒。”虛擬屏幕展開,顧琮小聲。
接著,又道:“挑挑,喜歡哪個?”
距離太近,再輕的音量也逃不過席冶的耳朵,眉眼一瞬間溫柔,他搖頭:“隨便下碗麵就好。”
顧琮:“……泡麵嗎?”
對方當貓時好像就對這東西很感興趣,難道是因為霸道總裁沒吃過?
一眼猜到對方在想什麼,席冶耳尖一抖,強行忘記那個把頭塞進泡麵盒子裡的自己,起身:“掛麵。”
“可我廚藝不太好。”掛麵、雞蛋、速凍水餃,這種隨便煮煮就能吃的東西,顧琮的冰箱向來有很多存貨,提前給席冶打了劑預防針,他認真回想自己最成功的經驗,一轉頭,卻發現白發青年已經開始檢查角落裡的調料。
顧琮微怔:“你會做飯?”
——不怪他驚訝,誰叫席冶的長相氣質,怎麼瞧怎麼和廚房絕緣,哪怕對方此時穿著柔軟寬鬆的居家服,也出挑得像是在走秀。
“會,”確定基礎調料齊全,席冶實話實說,“但是很少做。”
很少做。
顧琮覺得自己心裡有了數。
拜早年頻繁炸廚房的經驗所賜,他的味覺和胃非常強大,無論對方最終做成什麼樣,他都有把握表情如常地吃光。
“我記得家裡有圍裙,”眼見青年的手伸向油壺,大有馬上要起鍋的架勢,顧琮連忙,“彆急,我找找。”
對方這細皮嫩肉的,被濺到可怎麼好。
圍裙這東西,顧琮買回來以後就沒用過幾次,好在,他放東西比較有規律,沒幾分鐘,便從櫃子裡翻到了自己的目標。
仔細清洗過才收好,深色的圍裙很乾淨,除開疊起後被壓出的幾道褶皺,其他勉強都還算像樣。
顧琮回廚房時,白發青年正站在水池前洗小蔥,那是冰箱裡唯一的綠葉菜,偶爾會被顧琮切下來幾段,借個味道。
“圍裙,”水流下濕漉漉的手顯然騰不出空,顧琮主動,“要我幫忙嗎?”
原本他這話,是想接過小蔥,讓席冶能擦乾手自己穿圍裙,誰料,青年卻像誤會了他的意思,稍稍側了
側身,低頭。
動作快過大腦,顧琮抬手把圍裙套了上去。
期間還碰到青年微微下垂的貓耳,柔軟絨毛蹭過他的指背,有些癢。
完全沒注意到身旁人的表情變換,白發青年重新轉回去,麵對水池,繼續洗蔥。
又過了兩秒,席冶忽然開口:“帶子。”
“……好。”徹底忘了這茬兒,顧琮依言走到席冶身後,拎起兩條垂落的係帶,輕輕向中間一拉。
青年的腰很細,平時藏在居家服下,此時被帶子一勒,才顯出柔韌流暢的線條,再往下,則是蓬鬆安分的大尾巴,調整好鬆緊的帶子自然下墜,搭在根部,活像在尾巴上打了個蝴蝶結一樣。
下意識地,顧琮的食指動了動。
可他到底控製住了自己,彼此的距離太近,準備讓開時,隨著青年洗好蔥後的抬頭,他的鼻尖難免被那晃來晃去的小揪揪掃過。
發質細軟,是純粹卻不衰敗的白,稍長的部分,被青蔥的翠色發圈紮住,讓人不由聯想到那雙總是被主人藏起來的貓瞳。
“發圈有點鬆了,”蠢蠢欲動的難耐再控製不住,顧琮記起自己給銀白貓貓紮的小辮,一本正經,“我幫你重新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