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張狗狗叼著玫瑰求親親的表情包,花裡胡哨,又土又可愛。
也不知顧琮是從哪裡翻出來。
沒過十分鐘,另一條消息傳來:
【慶祝初審通過,今晚組內聚餐,我會儘快回家。】
【PS:記得吃晚飯。】
驀地,席冶有些後悔,之前顧琮來作報告時,自己點頭得太快。
當然,比起上次某人不告而彆,把他孤零零丟在家裡,知道發短信報備,總歸也算進步飛快,大多數情況下,席冶不喜歡太熱鬨的場合,更清楚老板參加的聚餐,會讓其他員工多不自在。
這亦是顧琮沒有主動邀請他的原因。
確認沒辦法再和男朋友一起下班回家,席冶把筆一丟,毫無心虛:“我要早退。”
默默同情了下安娜的1101:【……行行行。】
【你是老板你說了算。】
*
在席冶的印象裡,顧琮很少喝酒。
便是喝了,也會控製著量,不醉不失態。
所以,當他接通熟悉的號碼、聽到裡麵明顯不屬於顧琮的聲音時,席冶難得愣了下。
“……請問是顧琮的男朋友嗎?”聚餐到最後,場麵著實有些吵,以為對方是沒聽清,電話那頭的小孟又重複了遍。
並無任何要隱瞞的意思,坦然地,席冶用本音應:“嗯,我是。”
“那就好那就好,”分神和其他同事說了句話,小孟徹底忽略掉這音色的耳熟,更沒像平常那樣好奇深究,“今晚組內聚餐,顧哥他好像不太會喝酒,兩杯就倒了,你方便來接他一下嗎?地址是……”
不遠處,臉頰微紅的顧琮正向後跨坐,趴在椅背上。
他其實沒醉。
隻是想借“同事幫忙打電話”的機會,“意外被發現”自己男朋友的身份,宣
示主權,滿足內心躁動的貪念。
為此,他還特意選了在八卦方麵最敏銳機靈的小孟,未成想,對方偏偏在關鍵時刻掉鏈子,表情如常,一瞧就什麼都沒發現。
計劃失敗。
顧琮悶悶地扯了扯衣領。
接著,他後知後覺意識到:小孟沒發現自己的男朋友是席冶,代表對方真的會叫席冶來。
直接和同公司的下屬麵對麵,很可能會讓席冶陷入尷尬。
但已經晚了。
掛掉通訊的小孟將光腦還給他:“放心吧,他說他馬上就來。”
階段性的慶功宴,免不了要聊手頭最有前景的項目,免不了要聊到霍氏,免不了要聊到霍青東。
窗戶打開,夜風拂麵,酒精點燃的那縷微妙醋意飛快退去,衝動下瘋狂渴望公開的熱度更是急速冷卻,顧琮垂著頭,想重新發信息坦白,告訴席冶自己很清醒、可以安全地回家,卻又因得那一點點私心,遲遲無法挪動指尖。
不知過了多久,他手中的光腦嗡地一震:
【我到了。】
靠窗醒酒的小孟眼尖,一下便注意到樓下那輛新開來的、外形低調卻價值不菲的豪車,聯係十幾分鐘前自己打的電話,他雀躍回頭,招呼:“顧哥,你男朋友來接你啦。”
這一嗓子,直接把所有醉的沒醉的同事都驚醒,自己選的戲,硬著頭皮也要演完,儘管完全能自己離開,顧琮卻不得不繼續裝出副暈暈沉沉的模樣,抱著那束火紅的玫瑰,被借口擔心他的同事簇擁著下了樓。
約莫是聽到了太多交織在一起的腳步聲,路燈下,低頭擺弄光腦的青年倚著車,抬眼望來,露出眾人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正奇怪大明星怎麼沒戴墨鏡口罩的小孟:“……席席席、席總?!”
震驚到極點,向來伶牙俐齒的他竟成了個小結巴,差點沒咬到舌頭,無比形象地詮釋了什麼叫瞳孔地震。
其他人也沒好到哪去,瞬間酒醒了大半,一個個站得筆直,活像等待老師檢查的小朋友。
“嗯,是我。”
淡定地,席冶衝眾人點點頭,算作招呼,而後,抬腿上前,張開雙臂,隔著花,穩穩接住向自己撲過來的顧琮:“辛苦各位,很晚了,我先帶他回家。”
右手大大方方扣在男人腰間,和公司裡的席總不同,他言辭仍稱不上熱情,眉眼卻放鬆下來,存了絲生動柔軟的鮮活。
裝醉的顧琮心跳得飛快。
饜足又緊張,仿佛胸腔裡揣了隻蹦來撞去的兔子。
儘量自然地被席冶“拖”上車,倒進後座的那一瞬,嘩,玫瑰散落,閉著眼的他忽然感到青年俯身,湊到他耳邊,哢噠,抽出安全帶:
“我知道你沒醉。”
“……但我願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