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是寂寞吧,要是天天把我關在這山上,我也會發瘋想找個伴,”大大伸了個懶腰,粉衣姑娘眼珠滴溜溜一轉,“不過據我所知,宋公子似乎心悅師兄,師兄近日多方奔走,可是對宋公子也……”
“燕瑤,”眉眼一肅,沈清疏厲聲打斷,“慎言。”
“我懂我懂,”悄悄給自己的嘴做了個封死的動作,燕瑤安靜兩秒,又道,“但師兄你最近真的好奇怪,劍都沒有往日快。”
“是因為突破出竅後境界不穩嗎?還是被雷劫傷了根本?”話匣子一打開,她嘰嘰喳喳,“我就說你該聽師傅的,閉關幾年再外出曆練。”
殿內討論著足以改變修真界格局的大事,他身旁的少女卻半點也不關心,鬼使神差地,沈清疏問:“你不怕嗎?”
燕瑤:“怕什麼?”
沈清疏:“席……異仙。”
“怕當然有一點,畢竟我也算聽著他的故事長大的,”短暫心虛一瞬,燕瑤握緊手中的劍,“可救人要緊,怕也沒辦法不是?”
“萬一這次咱們選擇退讓,下次他又來抓師傅抓你怎麼辦?我死了便死了,我的劍卻不能退。”
死。
潛意識裡最逃避的問題被直白攤開晾在太陽下,沈清疏脫口而出,否認:“你不會死。”
“師兄怎麼還把我當小孩子?”渾不在意地,燕瑤笑開,“那異仙若真是個善茬,又豈會走到今天?”
沈清疏指尖一抖,幾乎快握不住劍。
因為他清楚地知道,修真界與流雲山的對立,完全是由他一手挑起,為的,僅是保住自己的自由。
然,事已至此,無路可退,席冶一日不除,他的心魔就一日難解。
遠程追劇的1101再看不下去:【虛偽!】
這樣的人也配當主角?作者簡直是腦子進水。
【沈清疏,天子驕子,受心魔所迷,日漸黑化,利用一切可利用之物,卻偏偏在秦寂身上栽了跟頭,動了情,最終拚死替對方擋下一擊,勘破大道,】沒有半點身為反派的自覺,席冶語調輕快,仿佛在說彆人的故事,【這設定,不好嗑?】
1101:……說的好像你能磕到一樣。
它還是更喜歡自家宿主和顧琮的相處模式。
【我說,咱們真要坐以待斃?】老父親般操心,1101碎碎念,【雖然顧琮答應留下來讓你心花怒放,但再過不到三個月,你這兒就要被夷為平地。】
席冶挑眉:【誰心花怒放?】
1101惡向膽邊生:【你。】
不就是一隻被塗了藥的手,至於寶貝似的看來看去?
【放心,】難得地,席冶沒有反駁係統的調侃,而是接著對方的話,道,【我隻是想理清一些疑惑。】
狀似不經意,他問:【如果快穿員任務失敗,會有什麼後果?】
誤以為席冶終於肯鬆口的1101頓時來了精神:【很人性,扣積分而已。】
席冶:【積分不夠呢?】
1101:【呃……懲罰世界?】
【不過你放心,咱們倆聯手,肯定沒問題,】恍惚間,眼前已然浮現自己升職加薪的美好前景,它一疊聲,【大不了等你馬失前蹄那天,我把小金庫借你。】
同一時刻,顧琮的識海中,0028猛地打了個噴嚏。
正忙著給白雀喂水的顧琮一頓:【……數據也會感冒嗎?要不要我想象一條毯子給你?】
沒等0028回答,嘎吱——夜風湧入,身旁飄著盆星見草的青年施施然抬腳,進屋,反手合攏房門。
顧琮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本命傀儡雕刻完成,對方再也不必去山洞過夜。
自覺給房間的主人騰地方,他抱起裝著白雀的小窩就想離開,誰料,下一秒,無形儡絲勾住他的小指:
“去哪兒?”
顧琮步子一頓,老實:“外麵守夜。”反正現在的他是塊木頭,躺哪都行。
“守夜?”宛若聽到什麼極有趣的話,席冶勾唇,“流雲山上最可怕的便是我。”
青絲散落,他拍拍床榻:“過來。”
長大後從未與誰同床共枕過的顧琮立時不自在起來。
偏生青年的表情又很尋常,見他遲遲不動,也沒惱,僅虛虛蹙著眉,扯扯儡絲:
“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