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櫃員說話的聲音並不大,除了特意關注他們的其他店員和周邊的兩個顧客,沒有人聽見他在說什麼,他語氣誠懇:“顧哥,你這兩年挺照顧我的,所以哪怕你會誤會我耍心機,我也要說出來,不然我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男櫃員:“我原本不想在這裡說的,但是我,”他有些失落,“我想給你發微信告訴你的,但是你好像拉黑了我。”
說完這話,他有些‘緊張’的盯著顧然,想從他依舊笑意宴宴的臉上看出什麼來,到底是信他?還是堅定不移的站在他朋友那邊,亦或者心裡對他的朋友不喜了對他稍稍加點好感了,但麵上還是做出一副他挑撥離間的樣子?
男櫃員也是有些察言觀色的本領的,可是卻絲毫看不出來眼前這個臉上還帶著笑意的男人是怎樣的想法。
果然不愧是他看上的男人,這樣想著,男櫃員心裡反倒是鬥誌昂揚了起來。
其實仔細想想,比起微信上麵聊,還是這種被拉黑微信迫不得已在大庭廣眾之下跟顧然說這話的效果更好,要知道他們這種高級珠寶的櫃員都是要有職業操守的,他現在這樣做,他們店長肯定會狠狠訓斥他一頓。
開除是不可能被開除的,他的業務是這個店裡最好的,手裡的客人資源也多,但是……男櫃員想起前些天那幾通電話,想起電話那頭的人開出的優渥條件。
他可以借著這次與店長發生‘爭執’的機會,光明正大的離職,這樣不僅可以帶著自己手中的資源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還能更加的取信於顧然--就算顧然不信他,也不會對他產生什麼惡感,畢竟他可是為了提醒顧然,連工作都失去了的人。
誰會不喜歡被彆人在乎呢?
男櫃員這樣想著,就聽見顧然問他:“我朋友騙不騙我,好像跟你沒什麼關係吧?”
男櫃員臉上適時滑過一抹倔強,他的睫毛抖了抖,露出一絲苦笑:“是我多管閒事了。”
“我隻是覺得,顧哥你這麼優秀,不應該被身邊的朋友這樣……欺騙。”
被臉上有著這麼大一塊傷疤,出門都得戴著口罩的醜貨朋友偷偷暗戀著,你就不惡心嗎?
他才說完,就看見顧然神情好像有些古怪,還沒來得及細想是什麼,就看見顧然伸手一摟,把那個帶口罩的男子摟在懷裡,在那讓人惡心的傷疤上重重親了一口,然後說道:“你弄錯了,我們不是朋友,事實上,我剛剛才過試用期。”
“所以他會因為覺得你喜歡我而討厭你?”
溫和又疏離的顧然竟然跟一個醜八怪在一起?還是他主動追求的?
心裡小算盤打的啪啪響的男櫃員傻眼了,看著已經聞聲出來的店長正在和顧然詢問事情的經過,更是慌了起來。
他這些同事一直都嫉妒他業績這麼好,現在他出了這事,他們指不定怎麼把這是添油加醋的漏給他手中的客戶呢,這要是在江平上流圈子裡壞了名聲,那些江平市有錢的女人還會從他手裡賣東西嗎?失去了這些客源的他,又算什麼?
他不能離開這個店,不能讓謠言坐實!
男櫃員猛地一激靈,強自鎮定下來,對著坐在椅子上的店長討好一笑,叫道:“張哥。”
他湊到他身邊,小聲說道:“您能不能護著我點,我不會讓您白辛苦的,我可以把以後工資的百分之五十都給您。”
他工資高,一半是個很大的數字了,說這話的時候男櫃員心裡都在滴血,可是沒辦法,想要繼續在這行混下去,他就得證明他沒有人品不行,而證明的最好方法就是他繼續在這個店裡工作。
男櫃員的業務能力店長張哥是了解的,他被這話說的心裡微微一動,隨即又清醒過來。
他這次可是千辛萬苦才獲得晉升的機會,哪能去因為一點小錢去做違反公司規定的事,萬一被他那些競爭對手盯上怎麼辦?這不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可是也不能直接就這樣拒絕他,在社會上打滾多年的他早知道了麵上留一線的好處。
於是店長張哥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男櫃員一眼,然後歎了一口氣:“程明,你平時挺穩重的,怎麼今個就這麼莽撞呢!”
“要是平時的話這事我還能幫你兜兜,可是現在我沒辦法了。”他在男櫃員程明不解的眼神裡說道,“我馬上就要調走了,人走茶涼,到時候我的話還算話嗎?”
程明:“張哥你要往上調了?”
“等新店長確定下來,我培訓一段時間,就走了。”張哥臉上略帶得意,矜持的點點頭,對他說:“說起來咱們也工作一段時間了,我給你這個路子,你去找新店長套套近乎,說不定他就不讓你走了。”
店長是從櫃員裡麵提拔/出來的,他忍得住誘惑,新店長可不一定忍得住。
程明微微皺眉,問道:“張哥你知道新店長是誰嗎?”
張哥攤手:“我也不知道,不過你可以問問其他員工,最近誰接到了挖牆腳的電話。”
程明心頭一跳,問道:“張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哥:“接到這個電話又拒絕的人,應該就是新店長了。”
這不就是他嗎?
程明心中狂喜,臉上也帶出點喜色來。
店長張哥見他這樣也是猜到了什麼,嘴上沒說什麼,心底倒是真心實意憐憫了他幾分。
店長可不是這麼隨隨便便能當上的,公司肯定會派人來考察他一下,就他做的這蠢事,彆說當店長了,就是普通櫃員也當不上了。
雖然發生了一點小波折,但是應宴還是在店裡買全了九件飾品。
拎著東西往外麵走時,顧然小聲笑道:“你看到他剛剛到表情沒?都愣住了。”
應宴停下腳步看他,神色淡淡:“其實我也愣住了。”
顧然一手攔住他的肩,帶著他向車邊走去:“我知道,親吻是很親密的一件事,我不應該沒有經過你同意就親你。”
他說道:“所以我注意了,沒親你,親的是你臉上的傷疤。”
應宴:“親哪裡都不可以。”
“彆這樣。”顧然想揉揉他的頭,卻在他的視線下悻悻的放下了手,“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