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那人痛呼一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厲衡也沒好到哪兒去,他揉著被撞到的胸口位置,蹙著眉低頭一打量:
“……霍尤?”
厲衡還沒習慣像原主一樣叫他霍哥,好在霍尤這幾天也習慣了厲衡對他的直呼其名。
這會兒霍尤有些心不在焉,捂著摔疼的屁股哭喪著臉站起來,看也沒看厲衡,蔫兒蔫兒地說:
“是你啊,不好意思,晃神了。”
說著他就準備和厲衡擦肩而過,完全不像半小時前在露台跟厲衡聊天時那副精力充沛的樣子。
霍尤那一腳還沒邁出去,厲衡就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沉著臉問:
“出了什麼事?”
“啊……”霍尤眼神閃躲地說掙了掙,奈何厲衡力氣比他大,沒能掙脫,“沒有,沒出什麼事。”
如果是在解鎖朱珂的劇情以前聽到霍尤這麼說,厲衡或許因著自己不愛管閒事的性子由著他去。
但現在的厲衡多少能夠猜測到霍尤的愁眉苦臉是因為什麼。
“朱珂做了什麼。”
不是懷疑,也不是問詢,厲衡幾乎能肯定是朱珂搞事,他把話挑明,隻是為了讓霍尤親口說出來。
“……你,你怎麼!”
霍尤聽到他說出朱珂的名字,嚇了一跳,趕緊拉著他往旁邊的會議室裡走,把人帶進去以後還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把門關上,壓低嗓門兒說,
“你好端端提他乾什麼?”
“你好端端這麼緊張乾什麼?”厲衡把話拋回去。
“我……”霍尤噎了一下,掙紮半晌,還是認栽地鬆了口,“朱珂解約的事兒基本沒跑了。”
厲衡一邊聽著,一邊拖出根凳子坐下,問:“你這麼舍不得?他解約,你連走路都打晃。”
“不是。”霍尤被他說的一臊,解釋說,“他走不走是他的自由,隻是我沒想到……我帶了他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居然……在走之前,給公司參了我一本。”
早些年霍尤帶著朱珂在圈子摸爬滾打,兩人多少有著革命感情。
這會兒朱珂走了,霍尤隻認為他們的搭檔緣分到頭,死活想不到,最後一刻,朱珂在背後陰了他一把。
“前段時間,有家公司獵頭找上我,問我有沒有意願跳槽,說實話,他們開的條件算不上多好,但是公司發展前景要比這邊好得多。我確實心動了,就沒把話說死,隻說觀望觀望。”
霍尤滿臉的懊悔,“不久後朱珂主動找我,說如果他要做工作室,問我有沒有興趣過去一起。我當時隻以為他太飄了,好高騖遠,也沒覺得他真的要開公司。就順嘴把有人挖我這事兒當個閒話聊了一下。我還開玩笑呢,說這麼多人搶我,也不知道選哪個——”
“我就是個傻逼。”霍尤認認真真地罵了自己一句。
“所以他把你想跳槽的事情告訴了公司?”
“如果隻是這樣也還好,畢竟有人挖我,側麵說明我還算有能力。”
霍尤苦笑,
“問題是,朱珂張口就跟公司說我已經決定要去他的工作室,讓公司到時候千萬彆不放人——天地良心,朱珂當時問我的時候我就已經婉言拒絕,他根本沒有給我擬過任何合同,也沒有跟我承諾過任何工作安排。”
星元娛樂雖然不是什麼大廠,但這麼多年經營下來,也是正規軍了,哪容得下這種把職位去留掛在嘴上當玩笑的行為。
由於朱珂的話說得模棱兩可,星元的高層就以為霍尤當真是那種吃著碗裡望著鍋裡的人。
於是剛才星元高層的人就找霍尤談話了,明褒暗貶了一通。
說霍尤能力強,到哪兒都有出路,前有彆的公司挖角,後有朱珂帶著他發財,想來星元娛樂是留不下他了。
一口大鍋砸下來,把霍尤給砸暈了。他無論怎麼解釋,高層都隻是笑而不語,分明不相信。
霍尤看著厲衡,緊著眉心擔憂道:
“朱珂這種睚眥必報的性格,實在是很難對付。我過去對他算得上儘心儘力了,可就因為我把島門直播讓給了你,他如今就非得把我弄得騎虎難下,在星元待不下去。我想,他應該對你也有氣,說不準還有什麼後手。”
厲衡現在對朱珂的了解比霍尤更深,自然也知道,他說的話是對的。
前有陳陌雲被威脅,後有霍尤被扣黑鍋,看來朱珂這是打算走之前把所有他看不順眼的人都折騰一遍。
厲衡起先還不覺得朱珂的事麻煩,但現在看來,一個你以為掀不起大浪的小人往往是最難纏的。
他們的對談幾乎是霍尤一直在說話。
差不多半小時的時間裡,厲衡充當了一個合格的傾聽者,從霍尤入行到如今的所有苦水都倒進他的耳朵裡。
“……反正已經這樣了,隻怪我當初識人不清。在星元娛樂乾了這麼多年,我確實有那麼點感情,但也不至於離不開它。要真的走了,我就隻能在彆處祝你未來可期吧。”
他又習慣性拍了拍厲衡的肩膀,笑了笑,正打算說點結束語,結果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這阿文,在公司呢還打什麼電話。”
霍尤看了看來電顯示,揶揄了一句,然後接了起來。
剛“喂”了一聲,就聽見對麵的阿文高聲大喊:
“霍哥不好了!霍哥出事了!”
“你霍哥我好得很。”霍尤被他氣笑,說,“什麼事大驚小怪?”
“厲、厲哥——”
阿文在那邊大喘氣,霍尤下意識就抬頭看了看正坐在他對麵的厲衡一眼,而後耳邊傳來阿文中氣十足的一聲:
“厲哥上熱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