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已經沉浸在深度睡眠中的人,也扛不住耳朵邊上來突然來這麼一陣如泣如訴、淒厲詭異的聲音。
當那個傳銷團夥的頭子驟然被驚醒的瞬間,大鳴已經靈巧而熟練的直接矮下身子,鑽進了床底,當然了,他在床底依然氣息平穩的繼續發出各種奇妙的聲音。
門邊上的二狗早就反手把這個臥室的門給鎖死了。
那個傳銷團夥的頭子一聲尖叫後,滿頭大汗的坐起身來,神色驚惶的看著周圍,剛好對上二狗那雙幽綠色的眼瞳,頓時又是一聲驚恐的慘叫。
小花輕盈的掛在窗外,慘白的月色將她看似纖細而單薄的身影投影在窗簾上,因為風動,還帶著細微的晃動和扭曲,隻有一雙同樣散發著詭異熒光綠的眼睛,從窗簾的縫隙裡稍稍露了出來。
當小花看到二狗的小動作,忍不住笑得眨了下眼睛時,綠色的貓瞳在夜色中間或閃現,落在那個傳銷團夥頭子的眼裡,卻仿佛是當初那個慘死的少女,扭曲著身體,如同餓鬼一樣,從潮濕陰暗的河底、裹挾著一身腐爛而腥臭的水草、七零八落的用那極為細瘦的身體飛快的爬了上來,其畫麵之猙獰可怖宛如森羅地獄。
“啊啊啊啊啊――”傳銷團夥頭子的慘叫聲驟然升高,直接讓他的嗓子都跟著破了音。
床底下的大鳴愣是被他這高昂的叫聲給驚了一下,頓時都哽在那裡直接斷了音。頓了一下之後,還是注意到二狗和小花同時朝著自己撇嘴,大鳴才迅速反應過來,立刻繼續著自己之前想好了的花式詭異配音給他當的慘叫當背景音。
而且,反正這個傳銷團夥頭子都已經不顧音調的高喊了,大鳴也就放心的跟著扯開了嗓子,將這種恐怖片的淒清慘烈背景音發揮得淋漓儘致。
二狗偷偷的把自己頭頂毛絨絨的耳朵耷拉了下來,擋住了耳道,避免腦內全是大鳴和那個傳銷團夥頭子仿佛在比誰的嗓子聲音更大的無限回音……
窗外,接連“嘩啦”了好幾下,對樓那扇窗戶直接被人打開了――附近居民樓裡有睡眠比較淺的人,直接就被這陣鬼哭狼嚎給驚醒了,三更半夜被人驚醒疊加的起床氣直接爆發出來,從窗戶裡探出頭來登時一陣帶著當地口音的臟話噴薄而出:“次奧,你特麼是消化係統裝反了大晚上的嘴裡噴糞擾人清夢呢,什麼鬼東西?”
炮製這一切的三個“鬼東西”二狗、小花、連同床地下的大鳴都不約而同的縮了縮身子,試圖減少自己的受力麵積。
傳銷團夥頭子這會兒還陷入在巨大的恐慌之中,根本顧不上鄰居的怒叱。
尤其是小花被罵得掛在窗戶外麵的身子一縮――她覺得隨便伸個手抬條腿就能穩穩當當的把自己掛住,畢竟三花貓作為從小在村子裡長大的本土品種,從小散養長大更是具備著極為優越的捕獵和跳躍能力,然而,這幅充分展現了貓咪身體柔韌性的動作,放到了人體身上,那就是極致的詭異和扭曲,投影在隨風晃動的窗簾上,那就直接變成了普通人眼中隻有屍體才能完成的高難度姿勢了。
窗外罵街的鄰居看到這邊影影綽綽一個類似於人形的扭曲影子,都被嚇得呼吸一窒,“啪”的一下又把窗戶關上,選擇閉嘴驚豔,再不憤怒指責了。
至於臥室裡不但直麵小花扭曲身體、還要麵對著兩雙離得很近仿佛鬼火的綠色眼睛以及床底傳來的恐怖片配樂的傳銷團夥頭子,這會兒差不多已經在極端恐懼的情況下,徹底失去了理智。
他動作近乎瘋狂的去摸臥室的燈,奈何這種老房子的臥室裡根本沒有床頭燈這種東西,門口一個床邊一個,兩個開關都隻是針對頭頂上的大燈的。
二狗的反射神經反正是遠比那個傳銷團夥頭子快,他那邊“啪”的一下才要開燈,門口這邊的二狗便後發製人幾乎同時的“啪”的一下將燈關掉。
人眼在黑暗中驟亮的一瞬,出於自我保護隻會本能的繼續閉眼,視網膜中殘留的景象,也依舊是一片漆黑。這麼來回反複了幾次之後,那個早已經陷入絕望的傳銷團夥頭子差不多也就眼睛赤紅、渾身冷汗直打顫的意識到,自己麵臨的正是屋子裡的燈根本無法打開這個恐怖片中經常出現的經典慘劇了。
小花歪著身子朝著二狗比劃了一個拇指。
大鳴清了清嗓子,覺得之前的聲音過於單調,乾脆發揮自己的口技,即興又搞了個曲調更加豐富的配音,還特彆配合的把那個傳銷團夥頭子的聲音也融入在了其中。他還偷偷從床底另一邊朝著小花探了探頭,和小花比了個手勢:來小花,喵一個!
小花斜著身子更倒歪著頭,見狀,果真特彆配合的用細細的嗓音,發出了斷斷續續的貓叫聲。
平時小貓咪的咪咪叫聲音可以說是可可愛愛,三更半夜摻雜在大鳴激情恐怖片配音裡的貓叫聲,自然就隻剩下了淒厲、縹緲和詭異。
而對於傳銷團夥頭子來說,窗戶外麵那個扭曲而纖細的女性人影整個呈現不規則的形狀攀在窗戶外麵,他幾乎能看到她用慘白而空洞的臉緊貼著玻璃,卻一直無法打破玻璃的桎梏直接爬進來,扭曲的女人張開的口中,發出來的聲音甚至不是恐怖的人聲,而隻是古怪的貓叫,頓時更添幾分驚悚詭譎的恐怖氣息。
接二連三的恐怖刺激本就嚇人,更何況,這個傳銷團夥頭子本身並非那種心誌堅定的犯罪型人格,當年那個被困傳銷而後慘死的的女孩子,就算他們能狠得下心將其沉屍河底,但是,當初的慘劇終究還是在這些罪犯的記憶裡留下了很深的烙印。要不然,上次喬天懌和沈哥他們拜訪齊老爺子的時候,這個傳銷團夥的頭子也不會因為小花直接走窗戶出門的事情而突然被驚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