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突然舒暢的沈哥一下子就被貝富貴給逗樂了,忍不住打趣道:“你不是一向不喜歡我們這些工作人員過來打擾你嗎?怎麼,突然發現我們要不來了,還舍不得了呀!”
貝富貴心裡雖然想的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不過,嘴上回答的時候,還是很輕鬆隨意的,“是啊,你們突然全都不來了,我還稍微有點不太習慣。”
喬天懌冷靜的回了一句道:“嗯?那不至於,危房改造辦公室那邊肯定還得來……”
沈哥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是啊,你這個房子真的有點危險,說實話,我們現在站在裡麵,我都有點膽戰心驚的,生怕哪天房頂一個不結實就塌下來——”
沈哥的話還沒說完,房頂的牆角上,突然有一塊地方略有鬆動,在眾人的灼灼目光中,當真就“啪”的一下掉下來了。好在,那塊板子並沒有砸到人,而是掉到了貝富貴堆在角落裡的小床上,發出了“撲”的一聲悶響。
沈哥頓時閉嘴。
心理專家也被驚了一下,指了指地上的拿箱子山貨和藥材,又指了指門的方向,不禁試探著提議道:“要不,我們還是出去說話吧……”
貝富貴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頂,一時間竟有些無言以對。
片刻後,四個人連帶著剛剛那個箱子,又再次從窩棚裡轉移了出來。
雖然已經在大腦裡把關於貝富貴的情況說明都擬好稿子了,但是,沈哥這會兒依舊職業病發作一般,拉著貝富貴忍不住絮絮叨叨的勸他,“雖然我不太理解你的想法,但是,這種危房真的不能隨便住。就算家裡沒條件,還有危房改造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啊,這些危房改造工程都是政府出資的,你為什麼會排斥呢?我看你平時薅羊毛不是挺快樂的嗎?”
喬天懌默默的提醒了一句道:“因為,危房改造工程也是主要麵向於貧困戶的。如果他不是貧困戶的話,危房改造工程款是要他自己出資一部分的……”
如此一來,話題便又回到了最初——貝富貴有錢,但是他就是舍不得花錢!
沈哥一時竟無言以對。
麵對著沈哥那堪稱控訴的目光,從來對這些都不以為意的貝富貴都難得的有些尷尬起來了。
畢竟在貝富貴看來,房子塌了就塌了唄,就和門掉了就掉了一樣,撿個廢棄的合頁就可以把門裝好,房頂塌了,頂多把他從睡夢中砸醒,醒了之後找兩塊板子,重新把房頂修一修,就又可以安心的住起來了呢!
心理專家也深刻的體會到了幾個人之間彌漫著的強烈的尷尬,伸手指了指地上那箱子價值不菲的野山珍和藥材,主動解圍道:“其實,把這些東西賣了之後,你不管是修舊房子,還是直接搭建個新房子,我覺得都足夠了。”
貝富貴瞅了瞅喬天懌,沒吭聲。
沈哥默默的在心中安慰自己,不要激動,不要激動,不要激動,你見慣了五花八門的基層群眾,貝富貴好歹還能溝通,你一定能冷靜下來的!
最後,還是喬天懌遲疑的問了一句道:“城中村這裡,是不是也有好多都是小產權房?而且,這裡畢竟算是城市,不是農村,居民也不可能有宅基地的吧?”
尤其像是貝富貴這個窩棚,怎麼看也不像是有房產證或者其他建築證明的樣子……
沈哥惆悵了半天,終於艱難的擠出來一句:“不要在意……細節?”
喬天懌:“……”
心理專家:“……”
他的手裡還拿著手機,好半晌,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之後,心理專家誠懇的抬起頭來,看向貝富貴,認真的問道:“要不我們兩個好好聊聊?關於你的,一些小小的在生活中的偏向性問題。”
貝富貴無可無不可,隨意道:“我都可以。”
心理專家和貝富貴站在旁邊的樹蔭底下,去做一對一的專門溝通了。
沈哥和喬天懌還站在原地,沈哥一邊忍不住的在腦內打稿子,一邊和喬天懌商量道:“你覺得,今天這個心理專家靠譜不?能不能說服貝富貴?”
“我覺得不行。”喬天懌實話實說。
沈哥:“為什麼?”
喬天懌眨了眨眼睛,又不能說成精的妖怪大多對自己原生物種的狀態保有一定程度上的堪稱固執的堅持這個理由,隻能是含糊道:“可能還是專業不對口吧!”
沈哥一時間還沒能理解,“專業不對口?”
“嗯。”喬天懌認真的點了點頭,想了想,終於還是一個電話打給了協管辦的小趙,打之前,還特彆向沈哥示意了一下,言簡意賅道:“我正好認識一個可能比較對口的專家,我問問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