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看她來很高興,怕她冷要帶她進屋說話,起身起到一半兒就痛苦的直齜牙。
春陽忙伸手去扶冬梅,紅著眼睛心疼道:“你身上不得勁兒咋還乾活?晚一天洗衣服又能咋地?”
“沒事兒沒事兒,我就是蹲的時間長腿麻了”,冬梅解釋道。
春陽才不信。
腿麻應該揉腿,可冬梅揉的明明是腰。
春陽也沒戳穿她,扶著她進屋休息。
也不知道王家人都去哪兒了,屋裡就大姐的姑娘巧丫躺炕上睡大覺其他人都不在。
不在也好,春陽看到王家人就膈應。
“大姐,你最近咋樣?巧丫還沒上戶口嗎?”春陽脫鞋上炕後閒聊道。
冬梅從地桌的抽匣裡拿出一袋自己曬的沙果乾給春陽噶嘚牙,自己也脫鞋上炕,拿起剛起頭的毛衣一邊織一邊說道:“我挺好,挺好。你姐夫說現在計劃生育整的挺嚴,怕給巧丫上了戶口再要孩子就沒法上了,等等再說吧。”
巧丫是小名,都一歲了不僅沒上戶口連個大名都沒給起,王家人根本沒把這個姑娘看在眼裡。
春陽有些生氣。
可生氣一點兒用也沒有,她沒辦法幫大姐改變現在的生活,沒辦法幫大姐脫離苦海。
吸了吸鼻子,春陽主動轉移話題說起自己的事情來。
她說自己在郭家過得特彆好,沒有人嫌棄她。
她身上生虱子,郭家人身上都沒有,曹佩瑜知道後不僅沒嫌她臟還給她梳頭,用篦子給她刮虱子。
這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有很多,春陽才說到第二件,王大誌就回來了。
他進屋看到春陽愣了一下,笑嘻嘻的跟春陽打招呼轉頭看冬梅的時候臉立馬耷拉下來。
“外頭衣服咋回事兒?咱媽不是讓你趕緊洗完嗎,扔院子裡是什麼意思?”王大誌質問道。
冬梅為難的看春陽一眼,解釋說等春陽走了她再接著洗。
王大誌根本不聽她解釋,直接伸手拖拽她下地,嘴裡還不乾不淨的說著賊難聽的話。
聲音太大把巧丫吵醒,小姑娘害怕的哭起來。
她一哭屋裡更鬨哄,王大誌的臟話也罵的更起勁兒。
春陽實在聽不下去,默默下地穿鞋,悄然離開。
她不是不想製止王大誌,不是不想狠狠揍王大誌一頓,可是她做不到,也不能那樣做。
因為事後,被打被罵被欺負的還是大姐!不反抗,等王大誌鬨夠自然就消停了,在沒有能力的時候反抗,招來的隻有更加肆無忌憚的毒打和侮辱。
眼淚就在眼睛裡打轉,春陽用了好大的力氣才忍住沒讓它們落下來。
眼淚解決不了問題,不想讓大姐被欺負她隻能讓自己強大起來,強大到可以把大姐和巧丫護在身後,讓王家的這些王八蛋不敢放肆。
問題是,她要怎麼強大呢?這個世道給她的路,似乎不多。